見一直沒人來開門,她無奈地重新跑回自己房間繼續進行自己的翻窗事業。
徐秉然下半身圍著浴巾,忽然打開陽台門,蹙著眉問她:“怎麼這麼著急?”
沖澡衝到一半聽到急促的門鈴,他一猜就是夏聽南,等他出去開門,門外卻已經沒人。
這時候夏聽南已經翻到陽台上了,她站起來后立刻抱住了徐秉然,臉貼在他濕漉漉的胸膛上,然後用力拍了拍他的背。
徐秉然怔住了,忽然有些手足無措。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夏聽南的鼻子抵著他的胸膛,沉聲道。
她覺得難過極了,心裡很酸,想要發泄,彷彿只要她幫徐秉然難受過,他就不會再難過。
徐秉然明白過來什麼,僵硬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柔和下來,他拍了拍夏聽南的肩膀,沒說什麼,然後揉了揉她的頭髮。
夏聽南被他帶進房間,徐秉然進衛生間又沖了沖,然後穿好衣服走出來,兩個人並排坐在柔軟的床上,房間里安安靜靜的,只有空調運作的聲音。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突然皺起眉問道,因為徐秉然看起來並沒有很難受。
徐秉然沒什麼情緒地點頭。
“那你……不傷心嗎?徐阿姨一個人怎麼辦?”夏聽南的語氣有些遲疑,她以為徐秉然會很傷心,所以她十分擔心,擔心之餘還有些恐慌,怕徐秉然出什麼事。
徐秉然捏了捏她的手,猶豫了一下,最後湊近她輕輕說了幾句話。
清淺的呼吸落在耳邊,她的瞳孔針縮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徐秉然輕飄飄的一語帶過,說完就閉上了嘴,只是揉玩著夏聽南的手掌,她的手心還有一些灰,是剛剛著急爬過來的時候粘上的。
他拉著她往房間的衛生間帶。
夏聽南還有一點發愣,徐秉然說得很委婉,但她顯然能聽懂。
她咽了咽口水,想起去年夏天開始徐秉然莫名的消沉,以及之前徐秉然和徐媽媽之間古怪的氣氛以及莫名的對峙,好像一切有跡可循。
夏聽南張了張嘴,忽然說不出話。
她沒能想到徐秉然的接受能力這麼強,也沒想到原來徐秉然早就受不了父母的爭吵,對他們離婚的事情根本無所謂,但夏聽南也不是平白無故的擔心徐秉然,而是因為當年的確真實的見證了徐秉然消極的一面。
那時,她被徐秉然的表情和行為嚇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沒有第一時間衝出去阻止徐秉然,幸好幸好,最後徐秉然放下了手上的美工刀,沉默地去洗手間把手臂上的血洗乾淨,自始至終不知道有一個滿身冷汗的夏聽南躲在他的衣櫃里。
那不是一個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這樣不好嗎,你聽他們吵架也聽煩了吧,反正我是煩了。”徐秉然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夏聽南以前看到了什麼,他的語氣還是很平靜。
夏聽南尷尬地眨了眨眼,“我聽什麼?”
“你說呢?”
徐秉然十分自然地把她的手放在水龍頭下面沖洗,手指揉搓著夏聽南的手掌,把她手上的灰都衝掉。
擠了一點洗手液,是薄荷味的,兩個人的手都布滿了泡沫,空氣里都是清新的氣味。
徐秉然一直盯著兩個人相連的手。
他心裡清楚,其實夏聽南比大家看到的都要通透,有無法言喻的細心之處,他們總想著不讓夏聽南接觸這些不美好的事情,但其實她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只是不說。
對於父母離婚這件事徐秉然真的沒有多少的傷心,最多有些悵然,現在反而覺得逼仄的空間忽然通暢起來,他重新獲得了呼吸的權利。
他也不斷地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水流的聲音響個不停,下一秒徐秉然關上水,拿旁邊的擦手巾把夏聽南的手擦乾,擦得很認真,每一根指頭之間的縫隙都沒落下。
柔軟的毛巾和夏聽南的手指不斷摩擦,掌紋被他一點點撫過,手上的水珠逐漸消失。
夏聽南以前被帶去看過手相,算命師傅見她生命線清晰深刻,包拇指至底部,說她會身體健康一生順遂,但夏聽南身上一直有胃疼的毛病,而智慧線算出來的結果和實際情況也是一個天南一個地北,到現在為止夏聽南真的不是讀書的料。
至於“天紋”,也就是感情線,尾端有一點分叉,師傅說她會經歷戲劇性的相逢與命中注定的分離,最後相愛,過上小說般的幸福生活。
徐秉然忍不住摸了摸那條感情線,實在不知道那個算命師傅到底算得准還是不準,也不知道這條感情線和他到底有沒有關係。
夏聽南覺得手掌被摸得有些癢,她收回手。
“好了!既然你如此樂觀!那我們換個話題!”她很快轉移話題,情緒調節得很快,想要努力活躍氣氛,“你是不是已經確定被錄取了!你是不是要去北方了!去北方就不能經常見到我了,那是不是應該和我好好玩一趟!”
一字一句都充滿活力。
徐秉然也被感染,微微笑著:“你想去哪裡玩,我陪你去。”
夏聽南高興地笑起來:“你說的啊,不準賴掉。”
她盤算著最近哪裡比較火,一定要去打卡,哪裡的風景好,可以讓她發朋友圈,想著徐秉然以後要去北京上大學,那就可以幫她帶那邊的特產。
正當夏聽南以為事情會慢慢變好,因為徐秉然受的苦已經夠多,事情已經很壞,不會更壞的時候,上天告訴她:
“夏聽南,是你誤會了,沒有人能預料意外和未來到底是哪一個先來。”
——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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