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金閣(民國1V1) - 09 死活不關他事

上次事後秦海仁不再重用雷三,雷三這次好不容易領到活,攢著勁想亮一手,不料盛實安是假老虎真狐狸,吐出來的沒一句真話,大概肚子里壓根沒有陳嘉揚的消息,拖了時間不算,他花出去的錢還打了水漂,於是拉盛實安往城郊走。
城郊有幾間青樓,破敗了些,不過有一家醉雨軒的老鴇是蒙受過雷三恩惠的,見他來賣人,雖是個破了身子的小丫頭,也不敢不讓雷三佔便宜,開高價把人收下了。雷三坐在圈椅中點錢,陰森森問:“傻眼了吧?陳嘉揚不管你,再拖有個屁用,你就是拖一年兩年都是一樣的下場。”
盛實安跪在地上,腦子裡嗡嗡的。
雷三背著手下樓喝酒,老鴇察言觀色,聽出原委,心知這是陳嘉揚玩過的女人,雷三一定不會放過,於是兢兢業業催著盛實安沐浴,又拿出時下最時髦的女校制服給她套上。
盛實安愛答不理,任由擺弄,耳朵里灌著左鄰右舍的呻吟低喘,一張小臉上貌似是處變不驚地在發獃,實則走投無路任人魚肉。
在雷三手裡不送命才怪,可是她還有什麼辦法可想?
盛實安站起來,轉身推開窗。這裡是四樓,跳下去不死也丟半條命。
她踮著腳趴在窗邊,正是傍晚,樓下人流如織,提筐賣菜的婆婆,看顧弟弟妹妹的大姑娘,敞胸露乳給孩子餵奶的妓女,刨木花的漢子,牆根下半死不活的醉鬼,還有門邊不知道已經死了幾天的老狗,狗肚子邊嗡嗡地圍著蒼蠅。酸臭雜亂的世景,她摔出腦漿子也驚不起什麼動靜。
有車駛來,停在樓下,那大姑娘的弟弟妹妹拖著鼻涕泡,撲上去一頓圍觀。盛實安正看得出神,耳朵聽得身後一頓亂響,雷三上了樓,踢開門走進來,帶著酒氣,把她拖到吱吱呀呀的破木床上。
陳嘉揚跟人約了在醉雨軒談事,停好車,走上樓,阿耿下來迎他,畏首畏尾地拖他胳膊,耳語道:“快走快走,快上樓,今天不巧,雷三在那,別被他看見。”
他回頭看,樓下的酒桌正熱鬧著,上首是雷三,不過喝飄了,摟著兩個濃妝艷抹的姑娘親嘴兒,愣是沒看見他。
雷三重欲又缺錢,熟悉的人都知道,陳嘉揚不奇怪他在這種便宜青樓出沒,也不找事,自己跟阿耿上樓,去那破落極了的雅間里點菜。阿耿連著幾個月都在此地投宿,對菜色毫無興趣,只是正正經經地講事情,陳嘉揚邊吃小菜邊聽,阿耿的線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的腦子被泡在這破敗青樓里不絕如縷的尖叫呻吟叫罵聲中。
耳朵里灌進來的聲音雜亂紛擾,其中一股是軟的,柔的,大概又疼又怕,她在哭,情境讓他想起紅香樓那顛鸞倒鳳的一夜,他握住少女止盈一握的細腰。
阿耿見他筷子尖埋在碗里,半晌沒提出來,又見他神情發飄,於是不說了,過了幾秒,恍然大悟,霎時臉紅了,“您是不是覺得……吵?聽、聽慣了就沒事了,今天且有得吵,您吃吧。”
陳嘉揚精蟲上腦,覺得手心發燙,於是心不在焉,問:“今天?”
阿耿老實,點點頭就和盤托出,“雷三弄了個小女孩來賣,錢到手了,他還要、要睡。”
陳嘉揚全沒聽進去,他只從滿腦子的舊聲音里翻翻撿撿,終於想起了那夜盛實安支離破碎的呻吟,想起了他發燙的手心裡那截不可思議的細腰長在誰身上,想起盛實安拽住他的衣角,眼神沮喪得讓人心口一輕。
阿耿說:“陳哥,怎麼了?”
陳嘉揚往嘴裡扔一顆花生米,“沒怎麼。”
盛實安是個害人精,死活不關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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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嘉揚在我手上,快交出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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