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撞疼了?”
她搖了搖頭。我以為她又不好意思了,讓她躺下,結果南思齊一動眉毛皺得更厲害。我以為撞得不輕,但掀開衣服一看,沒留下什麼痕迹。
南思齊緊咬著唇,看上去十分難受,這樣子讓我覺得有些眼熟。
“不會是痛經吧?”
南思齊蜷了蜷身子,我覺得我說中了。這麼一想剛開門的時候她神色就不對勁,只不過我沒在意。
我嘆了口氣,準備起來給她找布洛芬。
“別走。”她突然抓住我,討好地在我臉頰上親來親去,“我沒關係……真的,我可以繼續。”
“都這情況了還繼續什麼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南思齊說著說著眼眶更濕了,淚水拉不住閘似的往外流。
我嚇了一跳,皇天在上,我沒凶她啊,怎麼哭得更厲害了。
“我沒找你是因為我以為你在忙,真的,我怕打擾你。”她不斷擦著眼淚,“對不起我不該哭,你、你別走……我可以繼續,你想怎樣都可以,真的,別走,求你了……”
南思齊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沒找到正式工作前打零工,被店長罵了一次時以為天都有掉下來了。怕被開除,被罵得難聽想哭,很累,想辭職,又怕吃不起飯。一個月整不了多少錢,還要還債,最後眼淚只能窩在被窩裡往心裡流。
“我不走,我就是去拿個葯。”
她終於鬆開了手。
我不想安慰南思齊,也挺沒有耐心。我理解不了那種因為過去的自己沒能得到關懷,於是通過關懷別人填補遺憾的心情。我只會想,如果我當初沒有人關心,南思齊憑什麼能有,所以我也不想關心她。
但給痛經的人拿個布洛芬是另一回事,換誰我都會幫。
南思齊吃了葯,情緒逐漸緩和下來,不再流淚了。我給她把被子蓋好,坐在她身邊玩手機。
“我今天……被開了。”
躺了好一會後,她說。
我沒心情當知心大姐姐,花錢給別人排憂解難。可看南思齊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又說不出太狠的話,無論怎麼說,我都挺喜歡她的,沒辦法。
於是我嗯了一聲,放下手機。
“我去當家教,那孩子不太聽話,我管他,他就討厭我。”南思齊的聲音聽著很委屈,“跟他家長抱怨,然後就把我開了。”
我又嘆了口氣。
“然後下午,被勤工助學處的老師罵了,工作沒做好。”
她這一天可真倒霉。
我在南思齊後背拍了兩拍,俯身親了親她的臉頰:“行了行了,都過去了。我們思齊這麼好,怎麼有人捨得罵你。”
隨口而來,不過是對誰都可以說的套路話安慰,卻讓她又小聲抽泣一下。但她沒有再哭,摟著我的脖子沒讓我起來,偏了偏頭親上我的嘴唇。很清純的觸碰。
“我是不是很沒用,這麼大了還哭。”
十八歲,成年人。
我十八的時候覺得自己已經成年了,思維已經足夠成熟。現在才覺得十八根本就是小屁孩,特別是對於一直上學的學生來說。
脆弱、青澀、傻,一眼就能看透。
好比現在,她可能覺得自己只是在詢問,在我看來,這就是撒嬌。
我有點無奈,抵著她的額頭說:“現在不疼了?”
看樣子是不疼了,南思齊的臉色好了不少。她回答我不疼以後又親上來,這次伸了舌頭,比以往主動很多。無論什麼時候的吻我都很喜歡,於是閉上眼,配合著她繼續。
“需要我繼續嗎?”她的聲音因著親吻也變得黏黏糊糊起來。
我的確算是要求又多又難伺候的那種人,但我真不是周扒皮,我不知道我在南思齊心裡到底是多饑渴的形象。
“算了,”我躺倒她身邊,“抱抱我吧。”
南思齊側身摟住了我。剛才還覺得她有點煩,現在又喜歡得不行了。
“其實我上班也挺煩的,老禿瓢可會膈應人了。”也許是她的抱怨激起了我吐槽的心,我也開始不自覺埋怨起來。我對領導積怨已深,平時沒人聽就在心裡憋著,找到這個機會後可有我說的了,絮絮叨叨半天還沒數落完他的罪行。
南思齊一直用她那雙溫潤的眼看著我,好像聽得很認真。
“隨機提問,為什麼大部分人沒發現老禿瓢戴假髮?”
“因為他有好多不同長度的假髮,會冒充頭髮長長再剪斷。”
她果然聽得很認真,好吧南思齊,大部分時候還是能讓我有點滿意的。
我抱著她,說累了,歇了一會後又說:“以後跟我一起住吧?”
“好。”
沒有猶豫,讓我很舒心。
“我先睡了,你自己收拾收拾,睡衣從我柜子里隨便挑件寬鬆的吧。”
“嗯。”南思齊親了親我的額頭,“我愛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