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野心家假千金的狗(np火葬場) - 醒悟(劇情)

“全身多處骨折、多處臟器破損……目前最大的問題是病人腦域已進入休眠狀態……許竹笙先生來電稱已經聯絡到蘇家的腦科學專家,他們乘坐的直升機即將在三小時后抵達M國……”
壞消息。
蘇晚面無表情地聽著許蘭亭的貼身秘書彙報,手指不自覺蜷縮了起來。
“殺手來自當地黑幫,名叫裴獻。買家很狡猾,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五個小時前,犯人就已經被押送上飛往帝國的特別航班,此時正由家主親自審訊……相信他很快就會鬆口……”
又是壞消息!
手機屏幕在微微晃動,地板在微微晃動,面前的一切都開始搖晃……蘇晚閉上眼,意識到是自己的身體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腦內嗡嗡亂響,以至於外界的聲音模糊到無法聽清。
許家的審訊手段與醫療能力幾乎並肩。他們會不斷地將囚犯折磨到瀕死,再為其治療。《醫療倫理法案》對他們來說相當於廢紙,從昏迷中醒來的囚犯會被改造成各種匪夷所思的樣子,直至精神徹底崩潰……
裴獻會瘋掉的。
可她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怎麼保得了裴獻!
“我……我要殺了……那個賤貨……”蘇晚磕磕絆絆才說完一整句話,氣到聲音都在顫抖。她的呼吸困難了起來,視線逐漸模糊,心中殺意卻翻騰得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拜韓朔所賜,現在她又一無所有了。
韓朔甚至都不用親自到場,就能讓她費盡心機的謀划和布局一夕之間毀於一旦,就好像她所做的一切掙扎都是無用功!
她覺得很冷,冷到發抖。
接著,她想起出租屋裡無數個相擁而眠的夜晚,裴獻熾熱的身體和她靠得很近很近。
蘇晚瞧不起他,可幸好有他,交不起暖氣費的日子也沒那麼難熬。他們可以裹著同一條被子,用彼此的體溫取暖,而裴獻總是把她圈在懷裡……
在出租屋裡凍到發抖的日子再也不會有了。
陪她熬過那段灰暗歲月的人再也不會有了。
命運從來不肯事先告知,原來上一次見面就是他們的最後一面。她以為他們還有以後,還有未來……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和他好好道別!
蘇晚顫抖著手摸向外套口袋,找到了那根皺巴巴的香煙。她找出打火機,點煙,吸了一口,嗆得連連咳嗽,眼淚終於不受控制地從眼眶滑落。
“操,窮鬼,都不知道買包好煙……”
還吹什麼牛說發達了就要娶她……窮鬼就是窮鬼,這輩子到死都沒法發達!
就像她一樣,冒牌貨就是冒牌貨,爬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疼。
劣質煙草的氣息帶給她一絲熟悉感。最初的刺痛難受之後,一股麻痹的快感蔓延開來。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裴獻要抽煙了,這種時候確實該來上一口。
還沒等她再抽第二口,那根煙便被人抽走碾滅,扔到一邊。
她惡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別這樣,晚晚……”韓望垂下眼眸。
溫暖的熱度籠罩了過來,驅散周身的寒氣。韓望抱住了她,有力的手臂、溫暖的胸膛組成一道壁壘,將蘇晚圈在他懷中的安全領域。
“別想他了。”
韓望有點慶幸,在蘇晚最孤立無援的時刻他可以陪在她的身邊。同時,他又有些羞愧:明明蘇晚此刻這麼脆弱、這麼無助,他居然還為此感到慶幸。
“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他忍不住把這具嬌小的身體抱得更緊,感受到她一顫一顫地撲在他懷中抽泣。
蘇晚會接納他的。
因為從今以後,她就只能依靠他了。
韓望彎下腰,在空無一人的婚禮會堂親吻著他可憐的新娘。蘇晚沒有反抗,於是,他急切地吮吸著她的唇,將本就粉嫩的嘴唇染上更為鮮艷的色彩。
因為冷,蘇晚披上了舊外套,那身潔白禮裙卻沒來得及換下。精緻的妝容被淚痕所破壞,依舊帶著攝人心魄的美麗。水晶燈落下柔和的暖色,照得她的眼淚都閃閃發光。
韓望看得失了神,心臟逐漸被滿足感所填滿。
他忍不住牽起她的手,行了個吻手禮。
沒有音樂,沒有賓客,沒有司儀……只有他們兩個。他想趁著她神智不清的機會,擅自將這場偷來的婚禮進行到底。
“我知道我曾經做錯了很多事,但我會努力彌補你的。晚晚,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嗎?”韓望單膝跪地,認真看向她,眼中滿是希冀。
“直升機到了,晚晚,和我回韓家吧。我會給你名分、地位,娶你做妻子的……你願意嫁給我嗎?”
水晶燈兀自閃耀,窗外傳來流浪歌手悠揚的歌聲,嗓音沙啞而溫柔。
蘇晚粲然一笑,打破了他的幻想。
“別用這種方式來羞辱我。”她語氣平靜得像是一汪死水,“許蘭亭昏迷,裴獻被關押。我身邊所有助力都被你剷除了,恭喜你,你贏了。”
韓望剛剛揚起的笑意凍結住了。
他有些僵硬地伸出手想抱一抱她,卻被蘇晚下意識躲了過去。於是伸出的手沒來得及收回,只好尷尬地懸浮在半空。
“你認錯人了,我是韓望啊!”
蘇晚伸出手,溫柔地蹭了蹭他的臉。然而下一刻,她卻抬起手,毫無徵兆地扇了他一耳光!
“啪!”的脆響在會堂回蕩。
“我打的就是你,韓望。”
她當然分得清楚。
她只不過是迫切地需要找個人宣洩自己的怒火,因此言辭銳利而殘忍,句句誅心,“你出賣我。”
這份指控太過沉重,以至於韓望被壓得喘不過氣,心臟傳來陣陣鈍痛。他甚至不敢置信蘇晚能說出這樣的話,“我沒有!你……”
“你知不知道,你的心情會寫在臉上?”蘇晚強硬地打斷了他,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是啊,你什麼都沒說,韓朔卻什麼都猜到了……你只不過是蠢而已!因為蠢,所以你就能沾沾自喜地做他的幫凶!”
她知道接連不斷的指控會讓韓望的精神崩潰,因此不遺餘力地用話語折磨他。
“你承諾的一切不過是空頭支票,卻要我賭上一切來相信你!你說要娶我,六年前你就這麼說過!可是你後來是怎麼對我的?”
她提高了音量,惡狠狠說道,“你羞辱我,針對我,害我身敗名裂!差點要了我的命!”
韓望很想找點什麼把蘇晚的嘴堵上,這樣她就不能繼續說這些傷人的話了!他知道蘇晚很擅長精神控制,可她為什麼不能直接說出目的,非得來傷害他?
難道她不知道,不管她要什麼,他都會照做嗎?
他覺得自己應該也病得不輕。
韓望強壓下喉頭的酸澀,忍不住為自己辯解,“是你拒絕了我的求婚!是你寫了那封回信來羞辱我!”
是她先來招惹他,又把他隨手拋到一邊的!
他其實很想問蘇晚,難道她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可是看到她那張臉之後,他卻問不出口了。因為是他活該,他先愛上她的,他明知道她殘忍無情卻還是愛上她了,所以這一切的罪都是他應受的!
蘇晚問道,“那封回信誰給你的?”
“我哥啊。”韓望想也不想。
“你哥啊……”蘇晚並不意外,繼續問道,“那你找我核實過嗎?”
韓望磕磕巴巴起來,“沒……沒有……”
對啊,他為什麼一直都沒有找蘇晚求證?
每一次他有機會和蘇晚單獨相處的時候,韓朔都會不動聲色地提醒他:不能和蘇家人說話超過三句,他們玩[腦科學]的都擅長精神操縱。
所以他先入為主地提防著蘇晚,把她說的每一個字都當成謊言。
也許她也困惑過,也許她曾經無意識說出過真相。然而當時的韓望根本不會相信,只會變本加厲地報復她,把她推得更遠!
他明白了。
像是籠罩在身側的那層壁障終於碎裂一般,現實在韓望面前暴露出猙獰的真面目,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蘇晚冷眼看他,“你要是聰明的話,也不會到現在都沒發現當年是誰藏起了你的求婚信,是誰在我們兩個之間挑撥離間!”
是韓朔。
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血脈同源的兄長。
韓望抬眼,看向她那一身潔白美麗的婚紗,忍不住想象起蘇晚嫁給自己的樣子——假如那封信順利送到她的手上,他們一定可以得到幸福的。
蘇晚說不討厭他。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一直都很享受。
六年前,他們還沒弄到現在這樣劍拔弩張的地步,蘇晚的心還不像現在這麼硬。那時的她會不安、會羞澀,會沉溺於他的霸道和溫存……
那時的她也對真誠而熱烈的少年心動過。
即便這段感情的一開始只是利用,蘇晚也一定能在漫長的歲月中被這份熱忱的愛所打動,慢慢接納他、愛上他……
韓朔心裡悶悶的,喉嚨也澀澀的,想說點什麼,話先堵在了喉頭。
他需要極為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從牙齒里擠出來,“我們還有機會,重來一次嗎?”
蘇晚毫不留情,“我也想知道,這一切能重來嗎?”
錯過的時光永遠不會重來。
就像早已墜落的流星永遠不會回頭。
韓望覺得自己的心臟被揪緊了。
她故意的,可是他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更加卑微地獻上自己的一顆真心,任她蹂躪踐踏。
“別這樣……”韓望慢慢地、慢慢地屈膝,完全跪了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很多事都已經不重要了。那個美好的夢再也不會成真,他再也沒有理由陪伴在蘇晚的身邊……
至少做人不行。
向來高傲的頭顱低了下來,銀髮溫馴而順從。韓望托起那隻高跟鞋,卑賤地親吻起她的腳背,像是某種宣誓效忠。
“讓我留在你身邊吧,我也可以做狗,我也可以像許蘭亭那樣讓你玩……”
他這幅上趕著當狗的樣子,真是下賤。
“好吧,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蘇晚眼底風暴涌動,匯聚成一片漆黑漩渦,最終彎了彎眼角,輕快地笑了起來。
“替我扳倒韓朔,我就讓你留在我的身邊,做我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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