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懷憬被打得咳了咳,笑出聲,抱著她哄著問:“怎麼啦?”
“丟人……”沉初漾將臉埋得死死。
屁股針。屁股針是什麼像點滴一樣能被人坦然接受的針嗎?
這麼大了,還要打屁股針……
不得不說,這麼多年過去了,傅懷憬仍舊架不住如一這幅嬌滴滴的樣子。
懷中的身體溫度是那麼清晰,和從前無數個等不到天明的長夜夢到她在懷裡的那種空曠感相反,此刻的觸感是那麼充實……
聲音平靜,傅懷憬問:“他對你好嗎。”
沉初漾沒有回答,“算了,我沒別的意思,你跟他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傅懷憬鬆開摟住沉初漾的手。
“我想離婚了……”沉初漾搖頭。
滿心的酸楚,她沒法說,也說不出。
“他是不是對你不好,小初。季宴禮是不是做什麼傷害你的事了?他怎麼你了,小初,你告訴我……”
“傅懷憬……”沉初漾打斷他,被淚水沾濕的睫毛看起來又可愛又可憐。
沉初漾終究是哭了出來,不受控制地深呼吸著,她邊搖頭邊重複道:“我錯了……我錯了……”
顫抖的肩膀映入傅懷憬的眼底,像是有隻無形的手將他的心陡然握緊。他攬過那單薄的身子按在懷裡,柔聲安慰道:“沒關係……沒關係……”
只有在傅懷憬面前,沉初漾才能卸下所有。她可以是天真懵懂的,可以不諳世事,甚至任性。
他欣賞那樣濃墨重彩的她,哪怕時常鬧得他應付不來,可他就是要她明艷。要是像現在這樣多愁憂鬱,他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他要她做自己。
她不需要堅強,不需要武裝,一切都不需要。
有他在,天塌下來他都會護好她。
沉初漾給傅懷憬看了自己收到的那條簡訊。
上面是自己的丈夫與多名女子糾纏的圖片和聊天記錄。
那天沉初漾就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直接拉著時雨就出國,甚至沒有質問季宴禮的勇氣。
她怕他承認,因為沉初漾還沒有結束這六年感情的勇氣。
沉初漾強忍住情緒扭頭。
傅懷憬罵了句髒話,“現在只是猜測,雖然有這條簡訊,但我們也要掌握證據。冷靜點,想辦法收集他出軌的證據。”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沉初漾問出了這些天她一直想說的話。
她想起向季宴禮表白的那天,那個現在回想起來彷彿還能聞到梔子花香的午後,他背對著陽光,明晃晃的光勾勒著他的身形向四周暈開,他的臉在陰影中晦暗不明。
她不知道是從哪一步開始,圓就了她的少女心事。
也許是他側身時陽光在他高挺的鼻樑上鍍上光邊,也許是他墨黑的瞳孔在陽光的透照下清澈如澗,也許,是他轉身看向她時,微揚的唇角。
一切都剛好。
自此,她腦海中溫潤優雅的美好少年有了具象。
以至於後來,她想了很久也沒有想明白,到底為什麼,他變成了現在這樣。
看著沉初漾又陷入情緒,傅懷憬拍了拍沉初漾的背,“先不說這個了,小初,從早上到現在你都沒有吃飯,我們先去吃飯。”
沉初漾沒想到傅懷憬口中的吃飯是去他自己家吃。
傭人們陸續上菜,傅懷憬開口,“我知道你心裡一直裝著他。這樣也好,不栽這個跟頭,怎麼讓你看清現實?”
她怎樣,他都是愛她的,不在乎等多久,不在乎她是否結過婚。
只要她轉身,他永遠在她身後,觸手可及。
他就怕她栽了跟頭也看不見他。
沉初漾埋頭。
說得對。
不栽這個跟頭,她怎麼會徹底死心?怎麼會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