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謝溶三人聽了謝令殊的叮囑早起去了泯悲寺,齊彰見他三人依約前來,心中一陣高興,這次的事情若能辦妥,在乾爹處也能討個臉面了。正要招待幾人一番。
“師兄吩咐我等要儘力為使君辦事,不可娛樂懈怠。”謝啟作揖道。
“這…”齊彰顯然有些猶豫,這三人勤快辦事是最好不過的,但洞里那個妖道自己還未去知會過,他若知道自己將被人取代,怕是又要鬧將一場,便商量道:“現在就去嗎?我覺得…覺得…”
看齊彰吞吞吐吐,謝饒和謝啟心中忐忑,怕耽誤時間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綻,做起不耐的樣子:“我等按師尊囑咐提前過來,就是為了做好準備,你等這般磨磨蹭蹭!”
看到齊彰遮遮掩掩,三人更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不過好在這妖僧腦子實在簡單。幾人又說了些已向師父傳信,需要更詳盡的了解云云,迷的齊彰七葷八素。叫了兩個瘦高僧人一起領著三人走向後山一座小窟內,那洞窟隱在一片並不豐茂的樹林中,是一個兩邊通的類似涵洞狀的窟窿,只是另一邊出口被樹葉掩蓋,看得不清。林中藤蔓垂繞。
三人本來只是遵了謝令殊的令準備先悄悄打探,沒想到這賊和尚竟直接把老底露了出來。遂只能走一步且看一步。
那齊彰也不是個大傻子,一方面心急自己差使,又不能對這突然出現的三人全然信任。只看著這幾人手無縛雞之力還有個女流之輩,警惕之心也沒那麼重了。想著先帶人去整查,若是他們不聽話,自己拘著這幾人也毫不費力。
齊彰帶著兩個中年和尚在前面走著,中間依次跟著謝啟、謝溶和謝謝饒,後方還跟著兩個壯和尚。幾人順著隱隱約約踩出的一條小路三回九轉。
兩幫人各懷心思,行進了約一柱香,出現了一個藤蔓掩藏的天然洞窟。若不仔細看,完全分辨不出。
“幾位請入內等候”齊彰令前面的兩個和尚撥開藤蔓,恭敬地把三人請了進去。
裡面是一個有個洞口的天坑,入口的草木枝椏太過繁盛形成了天然掩飾的門,來往進出的人,走完會刻意把枝椏重新掩好,後面是天然的石洞合圍著,頂上垂藤交織像一個蓋子一樣,罩著這個石坑,白日里,細細的光透過縫隙照射進來。內里塑著一尊殘佛,可怎麼看,也不像有人的樣子。
“這是?”謝啟開了口。
“三位容稟”齊彰行了個鞠禮“這方洞窟本是一處避難場所,因為濕潤安靜,那個叫逍遙客道士便說要拿此處來練逍遙散。煉製失敗丹丸,手札書冊都在此處。”
“只是他實在乖張難訓,要不是乾爹指派他…”看那齊彰目露難色,三人不禁想那個逍遙客到底是何人。
齊彰還欲說下去,突然一陣石門洞開的聲音,竟從洞窟內壁出來一和尚。行色匆匆,見這群人圍在此處,那和尚仿若找到救星一般 :“大師傅,大師傅不好了。”
幾人回頭望去,他欲言又止。齊彰看他吞吞吐吐,不耐道:“怎麼回事?”
和尚被斥,心裡又怕又急,本來也不願意領這些差事。只是畏懼齊彰等匪寇的淫威,敢怒不敢言。
“昨日那個又哭又喊的娘子,今日喂葯時候突然醒了過來,好大的力氣咬到了仙長,仙長一怒之下打暈了她,還要要殺了她。”
“放肆!放肆!真當我這是他的後山了,讓他來為所欲為!”齊彰怒不可遏,看樣子這種事情也是發生了不止一次。
罵罵咧咧地帶著幾人就要進入洞窟深處。
洞窟在殘佛的身後,門背光,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齊彰在石壁上摸索了一下, “轟”的一聲,石門洞開。 三謝進去了,才發現裡面別有洞天。
內窟潮濕,靠著石壁上點著的油燈照明。燈光下可見中間一個比人還高的丹爐,未點柴火。亂七八糟的放著三四個架子,架子上放滿了藥盒,瓶罐。書冊紙箋散落一地。五六塊垂地的幕簾隔出幾個空間,不知後面是什麼。
“說了多少次…”齊彰邊罵著,邊隔開幕簾。看到幕簾後面的場景,三謝到倒吸了一口冷氣。
幕簾後面放著幾個個大鐵籠,借著微光,謝溶看到有的籠子里有蓬頭垢面的人形東西堆擠在一起,有男有女,皆衣不蔽體,骨瘦嶙峋。有得籠子里是空的,有的裡面只一二人。看到有人掀簾,先是擠作一團瑟瑟發抖,然後嘴裡念念有詞。
這些人被圈禁在此處,有的超過一兩個月,有的剛被擄來幾天。逍遙客嫌他們吵,在每日飯食裡面加了脫力的藥粉。如需要服食新煉製的丹丸,便提了人單獨關在一處用藥。是以這些人多是死水一般,想求救也無力,想哭喊,只花了力氣,虛脫的更快。不見天日,不辨四時。
謝溶從未見過如此般的場景, 也聽不清到底念叨了些什麼, 只覺得驚悚極了。一時間呆住了。手腳也在發抖。
“七娘子!”謝啟看她獃滯。忙推了她一把,小聲喚她,然後擋到身前。
“逍遙賊!逍遙賊!”齊彰一面罵罵咧咧,一面四處掀帘子尋人:“你給老子出來!說了多少次不要搞死人!”
三謝面面相覷,其餘跟來的和尚似乎看多了這種情況,都低下頭並不打算插手。一時間場景混亂,只余齊彰的怒罵聲在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