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春華[堂兄妹1v1骨科h亂世] - 大意引敵傷無度 ρ𝖔18w.viρ

烽火七月,建康城中糧食逐漸減少,除去被搶奪的,更多的是被胡人一把火燒了去。往日,民眾們擠破頭都想進來的天堂,如今是人間煉獄。
愚僧們收留的胡人有了氣力,先搶了寺廟的糧油,再付之一炬。
“師傅!師傅!”一個小和尚匆匆跑進了文殊院。他們同泰寺是皇寺,本應做天下慈悲表率,救苦救難。可方丈大師傅突然板了臉只准接濟婦孺老人,決不允許放壯年與胡人進入,他們私底下頗有詬病編誹。看後續章幯⒐到:𝓽ĩ𝓂ĩxS.©o𝔪
大方丈雲參不管不顧,指揮小沙彌搬運著米面糧食進入地庫,還重開羅漢堂練起了武來。
謝嶠把信寫好遞給手下,要他再去玢陽公主別院。謝令殊一直聯繫不上,自己這邊也無暇多顧。他把謝漁、謝惟,周氏和謝意接到了自家院子來住著。獨獨沒看見謝溶。
“啊?!老天啊!”楊夫人扶著胸口輕拍著:“小祖宗誒!你有事叫我們來就好了!何苦折騰你阿姊!”
謝漁聽見伯母這樣說,一下子也慌了神。父母失蹤已讓她亂了陣腳。但把謝溶磨出去了,半月未有蹤影也沒有捎信回來,她這才急了,哭著告訴了楊夫人:“對不起!對不起……”
楊夫人又忙叫了謝嶠來,吩咐他給謝令殊帶信,讓人在外面留意著。家裡的院牆又加高了一丈,巡夜的侍衛日夜更替。隔壁王家與他家一起在巷口放了防禦。牆內早前還是笙歌陣陣,連日來侯軍如痛打落水狗一般燒殺搶掠。耗費了豪族不少的精力鎮壓,如今漸漸有米糧供應不上的趨勢了。
“又來!又來!做什麼?當我這裡是酒肆么?”朱益怒髮衝冠,把信函扔在來使的身上:“如今大敵在前,這分不清主次的東西,竟然還有心情醉成這……”攢了許久的怒氣終於在此刻爆發。
他仍舊覺得罵得不解氣,撩起衣袍提了一把閃著寒光劍出了門去。他與廬陵王一個居建康宮北廣莫門,他自守著南邊開陽門。此番部署,本就讓自己的陣營處於禦敵狀態,他們倒好,三不五時地來要酒要肉。
朱益一副來勢洶洶地進了殿門,正看見廬陵王蕭任正喝的酩酊大醉,氣不打一出來:“什麼時候了!你鬧夠了沒有!”他忍著十二萬分的火氣,自己一直聯絡的邵陵王本人消息突然間斷,夜裡卻收到了邵陵王親信要求接應的密信。
他將信將疑打開城門一看,卻偷梁換柱來了個廬陵王。縱使心急,面上卻要與他和和氣氣,只是現在此人太過張狂無度。
“朱將軍做什麼生氣呢?”蕭任打著酒嗝,眼裡滿是譏誚:“那…那侯靖小子不過是…是呃…喪家之犬,待我領著神兵去追戰,他日,呃…”一句話未說完,身形都快飄去白鷺洲了。
朱益見他一臉不知天高地厚的輕浮模樣,心中更甚煩躁,反手握著劍架在了他脖子上,惡聲道:“他反了大魏的時候,你娘都還沒及笄…”
周圍人見他竟敢持劍冒犯王子,紛紛拔出兵器。蕭任看朱益怒氣沖沖的樣子,卻笑出了聲:“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啊…”
朱益看他醉鬼一般語無倫次,深悔自己冒然讓他進宮。可蕭任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用手指挑開劍鋒,在他面前踱步:“嘖嘖嘖,嘖嘖嘖…”他一邊繞著圈,一邊打量著朱益。
朱益被他陰陽怪氣地愚弄半天,不耐煩道:“你想做什麼?有甚可笑?”
“我笑你蠢。”蕭任轉了臉色,語帶不善:“你是不是在想來的怎麼不是蕭行那個蠢貨,卻是我?”
朱益見他一語命中自己的內心,破罐破摔反問:“是又如何?不比你強?”
“哈哈!那不如你願了。”蕭任眼冒精光:“在宜州我就把那個蠢貨殺了?”手刃自己的親兄弟,在他說來好似吃了一盞酒一般平靜,這讓朱益不寒而慄。
怪不得,怪不得。他氣的嘴唇都在發抖了,這樣一個殘忍的貨色,他日君臨天下,自己怕是都不得善終。
“那你現在又能怎樣呢?”蕭任不理會他是如何想的,只逼著他交出自己的全部兵力糧草:“如今你或是輔助我打敗侯靖,或是你殺了我,自己稱王?”
後者幾乎不可能,那麼多世家在後面虎視眈眈。
“不然呢?”蕭任見他不接話,繼續分析著:“哦?我家還剩一個瘸子,莫非你是想?”
當然不可能,朱益早就知道以謝令殊為首的世家黨羽多有偏頗武陵王蕭傳,雪中送炭是好,可錦上添花縱使無人記得的。
“那你最好給我安分點。”甩下這句話,朱益拂袖而去。
在甘郎中的照料下,有了豐富的藥材。趙蟲兒的病很快便好了起來,這一成功,讓谷里的郎中們信心大增,紛紛開始調配已成型的藥丸。藥劑用量有些大,趙蟲兒腦子燒的迷迷糊糊,甘草也幫著照顧他,他年歲不大,卻有了一種濟危扶貧的架勢。
甘夫人幫著趙武料理了紅妹的後事,也偶有開導這個年輕人。
“這裡山青水麗,紅娘子在這處棲身,總比在外邊被人踐踏屍骨要好…”甘夫人與謝溶一起來看他。
趙武雖然心中悲傷,但知恩圖報。有空就幫著大夫們做些力氣活,可閑暇時刻,那個路過生命的女郎,總是在他的回憶里浮現。
甘夫人放下安神湯,勸他節哀順便。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明明只差一點點!那些胡人,那些…都怪我不好…”說道傷心處,又是眼淚橫流。
甘夫人心裡也不是滋味,醫者濟世心。如今自己的同胞遭受迫害,他們卻躲在深山之中。
近來甘郎中總覺得山谷外面有人在四處尋找什麼。他們這些手足並不強健的郎中自保的手段無非是毒草迷障。但隨著氣溫增高,天氣也乾燥起來,這些掩護的功效漸漸減弱。若是這一處凈地也被胡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我去看看吧。”謝啟站了出來,若是溶娘子能安全安分地待在這裡,也算是能給郎君交代了。
“我也去!”趙武跟上謝啟,他上次看著身形並不如自己健壯的謝啟三兩下便解決了胡人士兵,心中也是佩服。猶豫了許久,也不好開口讓他教自己功夫,只敢偷偷地跟著謝啟,瞧著他練招的時候學著耍一耍拳腳。
謝啟與他拿了甘師傅給的路行圖,正撥開草叢向外走時候,看見一顆鬼鬼祟祟的腦袋。
他給了趙武一個手勢,讓他停在那處。自己悄悄跟了上去。
“刷”的一聲,一柄竹葉飛刀從那人耳邊飛過。來者立刻警覺,踮腳起身踏著青草飛到一棵榕樹上。
那榕樹極其茂盛,男人一扶到樹枝,就隱去了身形。謝啟一看,還真有人來了。不過好在只有一人。他也一提氣飛上了大榕樹。
地下的趙武眼花繚亂,只看見兩個殘影在樹上飄來盪去。也分不清楚誰是誰,更勿說幫著誰。
那邊謝溶見謝啟去了半天未回,害怕他路不熟,遇見了陷阱。連忙叫了甘草與他一同出去尋找。剛好看見趙武頭腦亂晃地在下面看著。
“怎麼了?”謝溶大聲問道,人不敢上前了。
“高娘子別過來!”趙武不知道謝溶姓名,聽甘草叫她高姊姊,以為她姓高。就跟著叫了高娘子。
一聲高娘子,樹上那人突然朝著謝溶掠了過來。謝啟心道一聲“糟糕。”從後面趕了上前。
“別追了別追了!”那人氣喘吁吁地說道:“我是來找人的,不是胡人,也不是壞人!”
“廢話!”謝啟看他停在了謝溶身邊,反剪他的雙手扭了過來。
“這是?”謝溶看他們碰來打去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正是雲里霧裡的時候,那人插了話:“你就是謝溶?”
“啊?”幾人都愣住了,趙武和甘草是不知道謝溶是誰,謝啟和謝溶是從未見過這個人,這個人卻能立刻叫出她的名字,讓她更添一頭霧水。
“你到底是誰?”謝啟手上用了暗裡,繳得他手都要抽筋了。
“哎喲哎喲,你是牛嗎?輕點!”男人支哇亂叫了幾聲,也不掙扎:“是高綃綃讓我來接的你,我衣袋裡面有你的畫像!”
聽到“高綃綃”這個名字,謝溶愣在了當場。是她!是她!她來了!血液重新沸騰起來,心中的疑惑被雀躍和莫名的刺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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