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這才想起來,小健是該出院了。
自從跡部住院之後,自己全把部的精力都奉獻給了這位大少爺,其他的病人已經很少過問了。
沒想到這孩子……你和手冢哥哥的照顧!本來是想把禮物親手交給手冢哥哥的,但護士姐姐說他不在,媽媽說把禮物交給你也可以,你會幫我轉交吧?”孩子天真浪漫的笑臉讓忍足不忍拒絕,可是手冢在哪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轉交?忍足的猶豫被孩子理解為不願意,“不行嗎?雖然我是很喜歡手冢哥哥,但並沒有打算和你搶他啦!” 這孩子果真不能小看!上次查房時,自己不小心多看了手冢幾眼,就被小傢伙定義為了“色狼”,還說要保護手冢之類。
幸好自己長了一張大小通吃的臉,才通過網球勉強和他成了“哥們”。
不過,這個小傢伙實在不給面子,拽得要死,每次手冢有空,就會被他拉去打球,自己一說要“插花”,他就會像青學那個小屁孩似的,說一句:“你還不夠水準!”大概就這個原因,手冢對這個孩子格外關照,甚至有些溺愛,令忍足一度認為他是手冢的私生子。
“好吧,如果你信任我的話。
”不忍傷孩子的心,忍足還是答應了。
只是這個託付,自己真的沒把握完成,而且沒準還是個永遠無法兌現的承諾。
“我就知道忍足哥哥最好啦!”小健從懷裡拿出一張自製的圖片,很可愛。
稚氣的筆觸,歪歪扭扭的字跡,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其實,我也很喜歡忍足哥哥拉。
這幅畫也有你哦。
” 孩子指著圖畫上網球場的一側的那個藍頭髮的人物,以前所未有的認真說:“這是忍足哥哥,這是手冢哥哥,這是溫布爾敦的草地,我希望有一天你和手冢哥哥可以去那裡打球哦。
” 忍足撫摸著他毛茸茸的大腦袋,竟不知該如何給孩子解釋,他們再也沒有機會去那裡了。
曾經那個男人是那麼接近這個地方,卻被生生折斷了翅膀,從此夢想就只能是夢想。
忍不住抬眼看著造成這種結局的罪魁禍首,卻意外的看見對方一直注視著自己手中的圖片。
“搶七嗎?”跡部實在不適合跟孩子打交道,話問的很生硬。
“你也懂網球?”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忍足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多日阻晦的心情一掃而空,都拽得要命,都不甘示弱望著彼此。
孩子就是這樣純真,他當然不會因為眼前的人是大財團的總裁就退縮,或許在他眼裡就只有懂網球的人和不懂網球的人之分。
“小健,不可以沒禮貌哦!這個叔叔和手冢哥哥一樣都是網球高手呢。
”話還沒說完,就挨了跡部一腳飛踹。
“誰是叔叔,啊嗯?” “為什麼是搶七呢?”忍足也不理解六、七歲的孩子怎麼會給圖片起這麼奇怪的名字。
孩子望著天花板仔細得想了想,然後一本正經得說:“我曾問過手冢哥哥他什麼時候最幸福,他說比賽打到搶七時。
我希望手冢哥哥一直幸福,所以希望他一直打搶七。
” 兩個大人相視無言……意味著比賽最精彩、最燦爛或最輝煌時刻的到來,同樣也表示最勞神的對決即將開始。
之前的成績與它無關,之後的結果也與它無關,站在球網兩側的人眼中除了彼此,再無其他。
如果搶七雙方都在堅持,便會上演一場經典;如果任何一方放棄,另一方的堅持就是徒勞。
在網球的搶七中,跡部和手冢無疑拼到了最後,但是在愛情的搶七中,他倆……再也沒必要去追溯到底是誰放棄了誰,或許最擅長打搶七的人,也是最不願打搶七的人。
比賽進入搶七,就再無退路,必定會變成戰爭,也必定要以一方得倒下來宣判game over! 孩子輕輕搖了搖忍足的胳膊,“你和手冢哥哥一定要幸福啊!”說完,從忍足身上跳下,揮手說再見。
望著孩子消失在門外,忍足低下了頭。
手冢的幸福,自己背負的起嗎? “那孩子的話你聽到了嗎?”跡部的目光依然落在那幅畫上。
並不精緻的畫面,在他看來,甚至比梵高、莫奈、拉斐爾、達芬奇的畫更具表現力。
孩子抓住了他認為最重要的特徵:忍足的藍發,手冢的淡紫□□球服和他鐘愛的青草地,最關鍵的這幅畫里沒有自己的存在。
“你會給手冢幸福嗎?” “……”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不能回答。
連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如何能給出得到正解?如果手冢愛自己能有愛跡部的一半,或者自己能夠誠實對待感情,那麼自己都可以堂堂正正的說:手冢國光的未來有我忍足侑士來背負,你跡部景吾已經是過去完成時。
但是,現在還可以嗎?總覺得在手冢、跡部和自己之間,一直上演著一場大型的交誼舞。
當手冢靠近跡部時,自己企圖將他奪回身邊;當手冢向自己伸出手時,自己又在不經意間將他推回對方身邊;當手冢遠離彼此時,自己和跡部又情不自禁的想要貼近。
有時交換了角色,卻依然演繹著相同的步調。
現在,其中的一方居然會問自己能給舞伴幸福嗎?這是不是意味著三個人的舞蹈要變成兩個人的戀愛,就必須有一方退出?可是誰又能告訴自己:憑什麼退出的一方就是自己? “不能給手冢幸福的話,就不要打這場搶七!”跡部把圖片扔給忍足,“本大爺要休息,你可以走了。
” ☆、第11章所有……真的是一無所有!不僅輸掉了榮譽,也輸掉了自尊。
我把你最後僅有的驕傲踩在腳下,同時也把自己的驕傲踩得粉碎,從此,你我就像折翼的天使,失去了驕傲的資格。
“國光啊,高中到冰帝來好不好?本大爺想天天和你在一起。
” “……”無視戀人熾熱的目光,繼續做畢業考試的複習。
“你那個青學支柱的責任也該放下了吧,啊嗯?再說,那個小柱子不也起來了嗎,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跡部大少爺很少這麼不華麗的求人。
不過,為了自家這個古板卻又責任心強的要命的戀人,跡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什麼華麗的不華麗的,他都王得出來。
昨晚,為了今天的談判,跡部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甚至連打攻堅戰的準備都做好了。
如果手冢不答應,保不齊大少爺會當眾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
“嗯。
”抬頭看了一眼還在想東想西的大少爺,手冢無奈的搖搖頭。
“你這是什麼態度?難道本大爺還比不上青學的那群貓貓狗狗嗎?……”等等,嗯是什麼意思?答應了?跡部猛地一振,看著自己彆扭的有些可愛的戀人,心情大好。
什麼嘛,跡部撇撇嘴,早知道他會這麼輕易地答應,昨天自己到底在擔心什麼? “國光,本大爺……”華麗麗的表白還沒說出口,就被眼前的場景硬硬的逼了回去。
青學的網球場內,一群正選圍著即將離去的手冢,眼中充滿了對背叛者的憤恨。
而處於颱風眼中的當事人卻格外平靜,平靜得好像說自己只是缺席一堂訓練課,明天還會回來。
依然冷峻的懷抱雙臂,依然淡定得看著大家。
目光所及,從容鎮定,任誰都不會覺得這是手冢在青學的最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