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反反覆復打開了很多次,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來往的人,頎長的身子立在牆角的陰影里,夜幕降臨大地良久,他臉上卻帶著墨鏡。
隨著流動人群走進門裡,雙手舉高放在兩側通過金屬探測儀,輕車熟路尋到員工衛生間,從水箱里拿出一把槍。
新賭場的開幕儀式,又是一個紙醉金迷的不夜城。被人簇擁的男人,生著與大多數人不相同的黑眼睛,他笑容優雅,驕傲肆意寫滿輝煌,十幾年如一日的可憎。
溫柔的妻子被他攬著,一雙兒女也跟在他左右。程煥捏著槍的指腹捻出鐵鏽味,恨意凝成一張猩紅的蛛網,將他纏得快要瘋掉。
父母身邊的女孩一襲紅裙,裁剪精心的尺寸,筆直纖細的四肢搖晃盈盈。誘人遐想的深領,一道深邃溝壑延伸到幽暗之處。
長裙熱烈的顏色襯托皮膚更加蒼白,純與欲相互g連,光影在眼瞳中流轉,濃密的長睫羽扇一般飛舞。
葉微漾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她朝著哥哥使著眼色暗示自己要離開。
葉修微微側了側頭,看著妹妹踩著高跟鞋走出大廳。
“呼——”
炎熱在日落之後散去,葉微漾揉了揉發紅的臉頰,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臉上噴保濕水。
拉斯維加斯,對她來說只是個g枯的城市,嬌嫩的皮膚在燥熱的空氣中妝上一層胭脂。
“嘭!——嘭!——”
突然,幾聲爆炸,斷了線的水晶吊燈落在地上,開出一生只有一次的璀璨。
女孩婀娜的身姿很是扎眼,程煥早就注意到她離開了大廳。
她站在洗手台前左顧右盼,地上的水漬清楚映著窈窕身姿。
葉景庭的掌上明珠,藏於高閣的嬌柔花朵,男人如幽靈般湊近她,陶瓷匕首滑出袖口沖著她腰間襲去。
殺了她,葉景庭便能嘗到噬心之苦。
水晶燈破碎刺耳又刺眼,不同於慶祝的煙火。葉微漾朝外張望,跑出門與一個男人擦身而過。
晚上也帶著墨鏡,莫不是個盲人。
下意識的反應,葉微漾拉住了他。
“別去!那邊很危險。”
匕首驀地收回袖子,男人眉頭微挑,經過偽裝的臉遮住細小的表情變化。
她要做什麼,大小姐難道在進行什麼遊戲。
女人握住他的手,溫暖安撫著瘋狂跳動的脈搏,他彷彿失憶了一般,忘了自己是來殺她的,也不知道為何要任由她帶著走。
他盯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或者說是女人單方面拉著他。
柔軟的手心,是他許久不曾觸碰過的柔軟。如同一個真正的盲人那樣,將自己的安危託付給一個想要殺死的人。
在這場他親手製造的混亂中。
葉微漾不是很熟悉這裡,一邊走一邊提醒著男人小心,聲音帶著強裝鎮定的顫抖。
透過墨鏡,程煥看得清清楚楚,那白嫩的鼻尖和額頭盈滿晶瑩,眸光顫抖不已,是她恐懼心慌的證明。
一股興味上頭,他故意放緩了腳步,腳下開始跌撞,獵物帶著殺手逃走,果然是大小姐才能做出來的事,只是不知如果自己成為一個累贅,她是否還會帶著他。
“你怎麼了?”
“不舒服?”
程煥微微頷首,葉微漾看了眼周圍,出口就在兩米外,他們已經走出了爆炸的波及範圍。
葉微漾挨著他坐下,他現在是個“盲人”,只是斜著目光睨視女人的精緻臉蛋。
她的五官美得有些妖冶,黑白分明的杏眼卻有清純的氣質。一雙粉唇輕輕開合著,貝齒若隱若現。
最終,他的視線停在她穴口,低領連衣裙讓更多豐盈暴露出來,他漸漸眯起眼睛,獵物忽然有了食物的香甜。
“這裡應該沒事了,一會兒我爸爸會來找我。”
爸爸這個稱呼觸動了程煥敏感的神經,他忽地眯起眼睛,黑瞳里再次燃起殺意。
“咔噠。”
門后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響動,是撥開保險的聲音。
這裡遠不止一雙眼睛盯著葉家,葉微漾垂著眸子,絲毫不知道危險臨近。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女孩的眉心,根本沒有把她身邊的男人當作威脅。
那人正要扣上扳機,本該沖著女孩心口去的刀鋒卻調轉方向,手腕靈活翻轉朝著門后S去。
走廊那頭的嘈雜掩蓋了人倒地的悶響,葉微漾盯著門口,手包里摸出手槍顫巍巍地對著那裡。
程煥一時怔愣,隨後勾起唇,好整以暇地看著女孩後知後覺地反擊。
“漾漾。”
逃生通道的門這時被推開,葉修披著一身硝火味闖進走廊。
程煥眼中的笑意瞬間斂去,翻身跳過隔斷從後門離開。
“哥!”
葉微漾捧起哥哥的臉仔細端詳,然後回過頭去找剛剛的男人。
“誒?他人呢?”
“誰?”
葉修沒看到這裡有什麼人,卻在硝煙中聞到不同尋常的味道。
兩扇門左右對開著,剛剛的騷亂只是有人被水晶燈的碎片划傷,腥味遠不止到這裡。
他猛地拉開大門,倒在地上的屍體死不瞑目,穴口插著一把通T陶瓷的刀子。
葉修拔下刀子掂了兩下,打造精緻。透過光線,裡面沒有一條金屬絲,能完美通過金屬探測儀的監測。
“漾漾,你剛剛說誰?”
女孩抿抿唇,“一個盲人。”
“盲人?”葉修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擦凈刀刃上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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