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很重,阮萋萋難受地動了動頭,微微睜開眼睛。
房間里很暗,弄不清已經幾點了,但仍舊可以聽見外面的雨聲,滴滴答答的,饒人心神。
她就這麼放空了一會,想起昨晚自己渾身濕漉漉的踏進鈴莉家裡,把對方都嚇了一跳,趕緊給她找來衣服讓她洗澡,後面還特地煮了薑湯給她。
喝完薑湯后,阮萋萋本想和鈴莉聊幾句,好好說聲謝謝,鈴莉卻讓她早點上床休息,一下把她推進房間,幫她關了燈。
昨天發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場夢,阮萋萋撐著身子坐起,頹然地出了房門。
“你可終於醒了。”沙發上的鈴莉笑道,“這都快下午了,看來睡得不錯。”
“鈴莉姐,謝謝你。”阮萋萋真誠道謝,朝她露出一個勉強的笑。
她面色有些蒼白,人也有氣無力的,鈴莉覺得不對勁,起身上前一模她的額頭,“你發燒了。”
阮萋萋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什麼事。
想來她應該不願意出門,鈴莉只好說:“吃點退燒藥,別糟蹋自己的身體。”
“嗯。”阮萋萋乖乖點頭,鼻頭通紅。
見她這樣,鈴莉千言萬語都化作一句嘆息,連忙去藥箱里找來退燒藥遞給她,“等會我要出去,你自己點吃的。”
“好,路上小心。”
阮萋萋目送鈴莉出門,然後喝水吞下藥片。
即便早就過了飯點,阮萋萋卻沒有餓意,只覺得頭重腳輕,還是想睡覺。
但她記得鈴莉說的話,於是在沙發上緩了一下,再給自己熬了個粥。
等待的時候,阮萋萋走過客廳,來到陽台,眼看著面前的花被雨打落,一片破碎的花瓣飄到她腳邊,阮萋萋彎腰拾起,細細拭去上面的水漬,凝視了許久,最後卻又將它無情扔進泥土中。
她沉默著走回廚房,慢條斯理地盛了一碗粥,一點點吃完,又把碗洗乾淨,轉身回了房間,脫下鞋子上床,閉上眼睛。
可昨天的一切不是一場夢,她已經醒了。
阮萋萋再次醒來的時候卻在醫院,空氣里酒精的氣味令她皺眉,她望著純白色的天花板,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在這。
“高燒,我怎麼叫你都不醒,就只能把你送到醫院。”一旁的鈴莉解釋。
阮萋萋又想道謝,偏過頭卻看見鈴莉臉上的心疼,她微愣,原來剛認識不久的人都會憐惜她。
“想不想吃東西?”鈴莉端來一杯溫水。
阮萋萋接過水,誠然道:“沒什麼胃口。”
她都這麼說了,鈴莉也只能依著,“打完這一瓶就可以回去。”
本就不是什麼大病,只要燒退下來就好了。
阮萋萋點頭,把被子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點滴差不多快要滴完,鈴莉看了眼就出去叫來護士拔針頭。
“怕嗎?”護士要動手的時候,鈴莉突然問她。
阮萋萋垂頭盯著自己的手背,“我不怕疼。”
她從小就不害怕打針,別的孩子都哇哇大哭,只有她一個特別淡定的伸出手臂。
護士利落地拔出針頭,用棉簽壓住,說了句沒什麼事,好好休息就走了。
阮萋萋下床穿鞋子,再起身的時候就把棉簽扔進垃圾桶,鈴莉見狀給了她一個口罩,然後帶她出去。
兩個人穿過醫院走廊,阮萋萋漫不經心想,這會不會就是喬哲工作的地方,但轉而她又覺得自己好笑,現實中哪會有偶像劇般的情節。
她抬起頭,卻不想正好對上向她這個方向走過來的喬哲,他身穿白大褂,帶著金框眼鏡,淡漠地和她相視而過,沒有半分猶豫和停留。
阮萋萋收回視線,眼裡不含任何波動,卻也沒有發現自己剛剛打針的地方又滲出一點血跡。
那滴血很快就被她的衣袖擦去,彷彿從未出現過。
“怎麼了?”上車之後,鈴莉就注意到阮萋萋在走神。
“沒什麼,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事。”阮萋萋看向窗外,有些意外道:“雨停了啊。”
“嗯,不管多大的雨,總會有停的時候。”鈴莉也釋然不少,她同樣不喜歡下雨天。
“真好。”阮萋萋輕聲感嘆。
雨過後的馬路有的地方會形成小水坑,阮萋萋下車的時候看見了好幾個,於是久久沒有走,停在原地不知在思考什麼。
“走了。”鈴莉看了眼時間催道。
“可以借我手機打個電話嗎?”阮萋萋看向她。
鈴莉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手機遞過去,心裡卻想:不會是要打給賀軒昂吧?這戀愛腦到底有沒有救啊?
但阮萋萋開口的稱呼就打消了她的擔心。
“喂?姐姐,是我。”
“我在外面,可以來接我嗎?”
“嗯,我會等你的。”
等阮萋萋掛完電話,鈴莉才覺出不對勁來,既然她還有個姐姐,那為什麼之前那麼狼狽的時候寧願找她這個外人,也不願意找她姐姐幫忙。
“鈴莉姐,你是不是有問題要問。”阮萋萋看她一臉不解道。
“咳。”鈴莉假裝咳嗽幾聲,“你和賀軒昂到底怎麼回事?”
“其實也沒什麼。”這麼多年的秘密即將說出口,阮萋萋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不管是賀軒昂,還是上次被拍的‘男朋友‘,他們喜歡的都不是我,而是我的姐姐。”
鈴莉眼瞳一震,這種情節她還只在小說裡面見過。
“所以你很討厭你姐姐?”鈴莉疑惑道,但聽阮萋萋剛才打電話的語氣又覺得不像厭惡。
“不是。”果然,阮萋萋一口否定,“她特別好,我很喜歡她。”
鈴莉卻忍不住想,首先她是個戀愛腦,加上也沒什麼心眼,不會是被那種綠茶洗腦了吧?
想到這,鈴莉旁敲側擊道:“但這種劇情,你姐姐這個人設是個反派才對。”
“你等會見到就知道了。”阮萋萋雙眼含笑道,她知道鈴莉在擔心什麼,但阮棠在她心裡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姐姐。
聞言,鈴莉只好乖乖閉嘴,靜候這位好姐姐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