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靡它(兄妹1v1H) - 第九章:圍觀(下)

蘇融怒火灼心,越想越忿忿不平,被唬弄欺騙的她破壞欲都上來了,卷子揉得不堪入目。
而且年齡輕輕,乳臭未乾,就踏入成人領域,奇怪又彆扭,真能懂什麼是愛?玩玩而已、遊戲人間的話也太不把感情當回事了,是揮霍青春也是虛度大好光陰,她承認自己在這方面,一直保守的有些刻板了,但這有什麼錯?
突而覺著肺有些疼,蘇融發凜,醫生說不能情緒失控,她拍額平心靜氣給自己順下來。這麼一順,思想倒了個兒,又覺得自己或許過分在意了。
高中越來越多人成雙成對,早戀其實也見怪不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問心無愧,對得起自己就行了。趁大好年華,抓住些美好的片段去收藏,也是件值得的事。何況這也不是容色過人的賀戍第一次被抓包談戀愛,她沒必要耿耿於懷,他的人生作何選擇與她毫無干係,況且他也從未限制過自己什麼,好到無以復加的程度,未來她或許也會踏入這一步,只是最好的時機還沒到而已。
既然他有美人相伴,她這妹妹自然沒有當電燈泡的道理了,省得別人嚼舌根說她小氣得死,她可大方的很,順水推舟給兩人多爭取點相處的時間咯。
倆人去了高一八班揪出正在埋頭苦學的方瑤童,好在這妮子容易搞定,花了五分鐘仨人就乘上了校門口的計程車。
在車上,去夏萱萱家裡的計劃立馬變成了去慶城市中心吃頓好的,看完電影再到月光酒店開個房!
好不容易放個假,浪一浪怎麼了?趁年輕,多享受!雖高中生月底囊中羞澀,褲腰帶勒得緊,但夏萱萱作為提議第一人,拍著蘇融的大腿,豪橫地喊出由自己請客。
“你確定?”蘇融揉著自己的腿,半信半疑問了句。心裡想的是被打也值得,這買賣不虧!
“當然,我銀行卡里有錢。”
咳,其實銀行卡前邊少了個字兒。
“破費了,絕世美女!”蘇融和方瑤童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
慶城雖小,五臟俱全。供年輕人玩的地方可謂應有盡有,當地人經營著各種跨界生意,大清早出來擺攤熱情賣粉,深夜裡可能就是待在網吧里露出胳膊上駭人刺青的網管。
在地底下的電玩城,夏萱萱和方瑤童有如神助般抓住十來個娃娃,按她們的話是踩了狗屎運。偏偏蘇融倒了大霉似的,換了五十個硬幣,愣是一個沒抓到,她很是懷疑這機器是不是做了啥手腳,千鈞一髮之際老是掉鏈子,專門坑她錢,簡直氣得牙痒痒。
仨人又在商場磨蹭半天,衣服裙子挑挑揀揀,大包小包提了一堆。真正得空閑下來,還是在火鍋店,花了一千大洋涮了頓季季紅,辣椒添了兩包半,爽得直接沒邊兒。
酒足飯飽之際,方瑤童捏筷子夾水果的手一轉,示意蘇融看手機。
蘇融頓了頓,微瞥一眼並未理,安然自若繼續攪拌自己的醬碗,任由機子默默地震動直到重新恢復寂靜,只是一雙皺起的眉尖再沒下去過。
這是他打的第十三個電話,發的第二十一條信息。最近三條是這樣說的。
賀戍:去哪了?
賀戍:回電話。
賀戍:我來接你。
想都不用想,他此刻絕對是一頭黑線,神情逐漸烏雲密布。但她就是不——要——理——他。
方瑤童也未多管閑事,仍是自顧自啃瓜果,這火鍋太油、膩的緊,她得墊進肚子里中和中和。
驀地,周杰倫的等你下課響起來。
夏萱萱沒關音量,而是開到了最大,搞得隔壁桌的大哥大姐們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媽了個雞,我老母打過來的。”
夏萱萱眼珠瞪得老圓,手心捂著手機,刻意放輕了自己的聲音。
“完了,她肯定知道我今天大手大腳花錢了,姐妹們,絕世美女恐要被凌遲處死了,記得燒紙。”
她視死如歸的手指一滑,暴躁的女音隔著話筒傳過來。
“夏萱萱,你死哪裡去了?還把人家蘇融拐走了?”
這臭罵聲驚得夏萱萱筷子一掉,她沒面子道:“媽,我們就出來吃頓熱乎的,沒幹傷天害理的事。”就稍微破了點兒財而已嘛。實則大部分錢壓根沒花在請客上,而是買裙子!刷刷的幾千大洋流水的沒了。
“立刻馬上滾回家,以為老娘不知道把卡都刷爆了?我要抽死你這個殺千刀的敗家丫頭!當我們家是首富員外啊?老娘辛辛苦苦掙的血汗錢吶!”
本來打麻將就運氣不好輸了小兩千肉痛的緊,女兒也給自己添不快,現在是氣不打一處來。
夏媽媽那邊貌似有人在說話,躁音連連,但又聽不真切。
“先讓融融接電話,等會兒收拾你。”
“啊哈?”
夏萱萱手指著呆坐的蘇融。
“我?”
蘇融得到一個點頭,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等她拿過電話,喊了句阿姨好。
話筒里的聲音不疾不徐,淡冷沉著。
像圈圈海浪無聲拍打在身上,等涼意淹進心口,才發覺掛在唇邊的微笑早已僵在嘴角。
“新華書店門口。”
電話只持續了簡短的三十六秒。
“怎麼了?蘇蘇。”
方瑤童瞧她半天不說話,以為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擔心地問。
“沒事兒,散了吧咱仨,今天玩得已經很開心了。”蘇融扯出個滿意的笑來。
實際她正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根本沒玩夠好吧,意猶未盡呢。
“對不住,姐妹們,著實是手頭緊,受制於人,等下回我有錢了再來。”
夏萱萱沉著臉,端起飲料跟她們碰了一杯。
“沒關係,兒童節咱們可以合資。”方瑤童乾笑著。
接著仨人各懷心思,各奔東西。
轉彎繞了兩條街,蘇融買了根老冰棍,邊舔邊走到新華書店。
涼冰停留在舌尖時透心寒,她又恨恨的想起來,耳邊那幾句令人磨刀霍霍的話。
“融融。”
“明天早上,我媽讓明天務必帶你去鄉下向塘村參加叔公的葬禮,別任性。”
呵,就會搬出姨母壓她!蘇融半聲未坑,只心裡一個勁兒地暗自腹誹著。
“說話。”
“你在哪?別讓我太晚見到你。”
是不容抗拒的口吻,隱含著些難抑的怒意。
像是一場無形的拉鋸戰,她在這頭張牙舞爪,他在那頭風中凌亂。
最終蘇融還是不爭氣地鬆了口。
此時此刻,她悔得不行。
這氣溫似坐過山車,與下午的燥熱截然相反,外頭蕭蕭凜凜的。她卻也只能站在店門口吹著冷風等他,口腔里咀嚼的冰冷得兩排牙齒上下打顫,她依然自虐般得將冰棍咬碎在嘴裡,那不是一種享受更似一種針對自己的懲罰。
外套從後背罩過來時,凍住的思緒頃刻融化開來,蘇融想扯掉這件及小腿的風衣,奈何扣在肩頭的手掌如有千斤重。
“披著,風大。”清冽的聲音劃過耳蝸。
她被賀戍拉著轉了身,“怎麼了?為什麼不等你哥我?”
見她還是不肯抬頭,他無奈笑笑,彎了彎腰。
三十厘米的身高差,這麼多年過去了,竟是一點沒變。明明也沒虧待過她半點營養,身高還跟個孩兒似的。
蘇融猝然昂頭,剛好撞到他的下巴,賀戍悶哼一聲,磕得不輕。
“啊啊,不好意思,哥沒事吧。”
她面色染上些緊張,手在空氣里虛摸著,本想著一句話都不理待他的。
賀戍眉骨一橫,嵌住她的手腕,似笑非笑:“你故意的是吧?”
他握得不緊,輕輕一掙,就脫離了他的桎梏,距離拉遠,蘇融笑不出來,鼻子用力哼了兩聲,以此來抒發她的不滿。
“我想回家睡覺了。”嗓音疲悶,如同有人迎面澆來一盆倦乏。
話題戛然而止,中斷的沒頭沒尾,於是,那絲絲縷縷不可名狀的情緒默默湮沒在了風裡,無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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