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靡它(兄妹1v1H) - 第二十二章:帥過分了

昨晚窗帘沒拉,蘇融是被曬到屁股的太陽叫醒的,視線模糊迷濛,劃開手機顯示是五月四號。
青年節,一個象徵廣大青年奮鬥向上、朝氣蓬勃的日子,歷史書上是這麼評價的:在革命時期像一簇燎原之火,由青年學生為主的五四運動,是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的開端。
但睡到日上三竿,今夕何夕的蘇融明顯愧對青年節這仨字了,或者說她認為自己不是青年,雖說十六高齡擺那了。
要說的話,人就是賤吶,小時候恨不得去名偵探柯南里吃生長葯,長大了希望鑽進娘胎中返老還童。
心智成熟后,還真是覺著小時候的腦袋瓜被門擠壞了,越長大可越鴨梨大,哪有不受限制的自由。
昨晚熬到三點,可算是把那部擱置的權謀古裝劇更新的劇集追完了。
渾渾噩噩爬起來,微信有十條消息,統統來自夏萱萱這妖精。
話術長年不變,陪她出來活動,別憋出病來,還霸氣要請客。
夏萱萱屬於風風火火的性格,對任何物什都三分鐘熱度的人,卻在邀她出來這事上可謂見鬼的孜孜不倦。
但是,蘇融這個名副其實的大宅女!最高段位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她的行走的座右銘。怎麼可能因為一點好處就動搖?太小看她了!
家裡有飯有床,手機、電腦、投影、電視樣樣齊全,精神和物質上的需求統統都能滿足她,故而出門對她來說就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兒,一般都是迫於朋友壓力,給面子才賞臉。
她常常宅在家,不愛運動,討厭無意義的社交。即使冷清孤單,卻不影響她享受到同樣的快樂,空蕩的家有時反而給她更多的個人空間。
一年前她是排斥的,但現在已經習慣,甚至從“宅”里探索到無數令自己快活的方式。只是偶爾,會有些厭倦,但不會想抽離。就像來月經附近那幾天,人會變得暴躁,但血一流完,便會恢復常態。
蘇融:“姐不過青年節,活動免了。”
隔了兩秒,對方就回過來一句令她想扇自己一巴掌的話。
夏萱萱:“睜大你的狗眼看看,今天是五月三號,夢裡還沒睡醒啊?”
點開日曆還真是如假包換的五月三號,醒來時她看錯了屏保,尷了個大尬。
蘇融:“那更不去了。 ”
回完就關掉了手機,任其發瘋。
若再往上一翻,其實就會發現,屏幕右側是千篇一律、雷打不倒的拒絕。起先或許顧著面子,會委婉一點,後來則是毫不拖泥帶水的回絕。
蘇融拿著毛巾進廁所洗漱台,恰遇上一身白衣牛仔褲的賀戍出來,她瞳孔微震。這人今天帥氣得有些過分了,稍微收拾一下就賞心悅目,不知又要去哪裡瀟洒鬼混,想來又得招蜂引蝶了。
剛剛還眉眼帶笑,一瞅見她就包青天,皺起能夾死螞蟻的額紋,像被有唾臭的癩蛤蟆吐了一臉口水。
他瞟了眼腕部的黑表,冷眼道。
“十二點半,豬都比您勤快。”
“又沒妨礙你。”上個月的假期里,她都是下午起來的,這都收斂很多了。
“想貢獻猝死率是吧?黑眼圈都長到下巴了。”
漂亮的嘴巴偏偏吐出赤裸的譏諷,再華麗也是白搭。
“這怎麼紅了,長包?”
他驀地俯下頭,湊過來,冰涼的手指驟然貼在溫熱的頰邊,指尖略有些刺膚,像一粒冰渣子,扎得她冷而疼,蘇融心臟怦然跳了兩下,她嚇得往他腋下鑽出去,趴到潔白的洗漱台上。
“你別胡說八……啊啊啊啊……”
鏡子里的人憔悴得跟厲鬼似的,皮膚枯黃暗沉,油膩的黑髮根根分明,死亡貼頭皮,左頰還腫起個大紅痘,本就不算漂亮,現在更丑得慘絕人寰。
“飯在客廳茶几上,記得趁熱吃,我出去,晚上可能不回來,你自己選是點外賣還是下館子。”
交代完幾句,人就沒影了。
蘇融心一橫,用挑針刺破頰上的痘,硬是把膿血擠了出來。洗面奶、面膜、護膚乳什麼的一堆猛擦亂搞,吃完賀戍點的外賣之後又回去躺屍了。
只是,再點開幾天前要追的動漫已經意興闌珊,抱著公崽窩在被子里翻來覆去百無聊賴,活像身在曹營心在漢,整個人空落落的。
此時夏萱萱的叨擾,成了她的救星。她終於不用再注視著天花板,消磨時間。
答應了邀約,她換身衣服就大搖大擺出了門,外頭的陽光明媚而刺眼,她戴了頂漁夫帽,全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生怕晒黑。一白遮百丑的道理,她可掌握的牢牢,畢竟美是需要付出努力的。
葉灝翔訂在吉軒樓下午一點鐘的飯局,賀戍就這麼光榮遲到了。他沒來,無人敢動筷,個個餓得發昏,只能靠喝點啤酒墊肚子。
人一進來,眾人噓氣。
“嘖嘖,還記得我們啊?再這麼下去,賀戍咱們友盡了。”坐在主桌的葉灝翔端著啤酒諷刺道,那一頭黃髮,金燦燦的。
“既然阿賀到了,那我就先動這第一筷了,各位請便。”裴隸洺笑聲朗朗,剃著利落的寸頭,五官深邃,透出股凜然正氣。
“老規矩啊,自罰三杯。”離賀戍最近的瘦仔陸光霽,遞給他一個大號玻璃杯,存心思要灌他。
賀戍接過,面無表情一口悶。
三杯下肚,他把杯子倒過來,展示一滴不深,三人點頭,才緩緩要落坐。
“夠男人,哈哈。翔子果然比不上。”一旁陸光霽給他拉出來椅子,還不忘踩一捧一。
“霽子,皮癢找打啊?”葉灝翔斜眼。
“大家面前,你臊個什麼勁兒,自個兒啥德行,我們還能不清楚?”陸光霽懟。
“吃……吃你的,別在這跟我耍嘴皮子,抓緊點趕下個場。”
“我聽說,阿賀交女朋友了,是江弱?不錯啊。”裴隸洺誇道。
想當初葉灝翔高二時騷擾了人家美女兩個月,也沒見半點收成。大家笑他,還嘴硬是人家高攀不起。
“隸哥,全校女生有百分之八十喜歡我們帥仔阿賀,見怪不怪。”有些人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照照鏡子,陸光霽插了句嘴。
“我讀了個大學,現在女孩的審美就一邊倒了?”裴隸洺打趣道,高三其實就早知道賀戍賊招女生喜歡,身邊同學也是賀戍學姐,就時常托自己介紹。賀戍第一個也是前女友就他同班的女同學,去年跟他一樣考去了海城,聽說專業學了舞蹈。
他又繼續講:“那改天,喊江弱出來聚聚,兄弟們不得請頓飯?”
賀戍喝了一整瓶啤酒,越聽越乏味。
“吃飯還遠著。”
“翔子、光霽,你們別忘了我因為什麼追的。玩玩而已,何必那麼當真。”他又開了第二瓶,兀自喝著。
這話一出,仨人都驚了。
“我以為……不是……江弱……這種級別的美女,你瞎了?遊戲歸遊戲,誰會知道你就是玩玩?”葉灝翔被震得語無倫次,腦子都混亂了。
他略帶鄙夷地笑著:“不是所有人都好那一口。”
“那你還在電話里說什麼你情我願?合著耍大家呢?等等……你們真的假的在一起?”葉灝翔杯子掉地上了,都渾然未覺。
賀戍收起笑,把滾到腳下的玻璃杯撿起來, 答道:“半假半真吧。”
當時迫於無奈將就著,他也懶得挑明什麼,倒弄得更不清不楚了。
“等等,你們說的我雲里霧裡,怎麼一回事?光霽你在現場,幫我梳理梳理。”
裴隸洺跟個看戲觀眾般,找當事人問劇情呢,臉上興趣滿滿。
“呃……這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陸光霽擦了擦鼻頭沾的酒液,抓了把頭髮,回想起十天前。
“就是大夥一起兩人組隊搓牌玩了個大冒險,阿賀被我連累輸了,抽到要對江弱表白的紙條,而且至少要在一起十五天,否則………”
“否則啥?別吊我胃口啊。”
“我們倆現場脫光舌吻,並且拍照發朋友圈。”其實他還省略了好幾個限制級辭彙,尺度直逼男男AV,他避重就輕地講。
裴隸洺簡直大跌眼鏡,手裡的碗都有些握不穩了。“我操,我不在的日子,大家玩這麼刺激?那你抽到了什麼?”
“我跟他一樣,只要有一個人成功就夠了。”
所以但凡不是智商有問題,誰都會選表白吧?即使機會渺茫,不也得碰碰運氣試一試,很顯然賀戍不需要運氣,靠張臉就行。
“意思是,江弱明知是遊戲還答應了?”
陸光霽沒說話,表示默認。
裴隸洺撇嘴:“嘖嘖……阿賀艷福不淺吶。”這不就間接證明了江弱喜歡賀戍么,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賀戍,你真不喜歡她?鑽遊戲漏洞一起作假?那幾天跟她吃飯、陪她去圖書館、送她回家都是做給我們看的?倒也不可能那麼認真吧,說清楚你到底怎麼想的?”
葉灝翔一股腦全問了出來,當時為了確認真假大家還是一起觀察過的。
賀戍放下酒瓶,良久后才抬首:“翔子,你要是還喜歡她,等五天,或者不需要,現在就跟她表白。”
陸光霽對著那道忽然投射過來的目光猛搖頭,眼神告訴他:大哥都堅持到現在了,千萬別半途而廢啊,我們真做那種事,以後跳進黃河都洗不幹凈。
“你說什麼?”
“自己去追。”
話音落下,就是一拳砸在嘴角。
場面登時亂作一團,桌布被掀翻,連帶盤子、碗筷、酒瓶掉落,噼里啪啦響。
這場飯局成了鬧劇,終是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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