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所長就來把小鰱提出去了。
樓下停著一輛美式吉普車,多半就是管審訊的三處那些人,我跟他們打過交道。
他們都到了樓上,就在走廊里再過去幾個門,門「砰」地一聲關死了。
到那時我在這裡已經呆了兩個多月,從來沒見那門開過。
我知道他們肯定會動手,提著心坐在那裡聽,可是很長時間什麼聲音也沒有。
我走動起來,從窗戶里看遠處的山,突然「嗷」的一聲,從緊閉的門窗縫裡傳出來的,很輕,可是很慘,完全就不是小鰱平常說話的聲音。
這以後就老是有叫聲了,停一會,又叫。
不過不管我怎麼豎起耳朵,一點也聽不到屋裡說話的聲音。
我已經做足了思想準備,可是等他們把小鰱拖回來的時候還是給嚇呆了,我獃獃地看著幾個男人把鮮血淋漓的小鰱扔在地下,又往她身邊扔了團破布,然後轉身出去關上門。
好象還有誰對我說了句什麼,我根本就沒聽見。
女孩在地上縮著赤裸裸的身子,到處都是鮮血,一縷一縷地粘著她的黑頭髮。
我麻木地往她身邊蹲下,用那團布條擦她身上的血,擦一把又湧上來一層,根本就不知道是從哪裡出來的。
這時我才知道我用來擦血的布就是小鰱的衣褲,已經被撕成一道一道的條子了。
女孩的手仍然背在身後,只是換上了不鏽鋼的手銬。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我也拖不動她,沒法把她弄到床上去。
於是我去敲門,叫管我們樓上的看守老林 打水,給我找毛巾。
他還算聽話,都給我弄來了,我們一起把女孩搬到了床上。
很久以後,血自己止住了我才用毛巾蘸水給小鰱慢慢地抹王凈了。
她的身子上滿都是皮開肉綻的傷痕,很多地方切進肉里的V形裂口能夠埋得進一支鉛筆,裡面紅紅的肉都碎成了小條小塊,肯定是被帶刺的東西打的。
小鰱平躺在那裡,可豐滿的胸脯仍是能夠很高地聳翹起來,上面儘是赤嫩細緻的裸肉,幾乎就沒有剩下完好的皮膚,只是在旁邊翻起些烙焦的小皮捲來。
而她的一對柔柔的乳頭上布滿了密密的針眼,裡面汪著血,根本看不出有多深。
我隔著門上的小窗戶罵老林:「你們把個小姑娘打成這個樣子,真不是爹媽養的。
」他也不生氣,唉聲嘆氣地說:「太太,你知道的,這活兒那是我們能王的呀,都是三處那幫傢伙。
哎,聽說這姑娘是是大青西山裡土匪的聯絡員,這幾天等在城邊上是要接個北邊來的重要角色。
他們就是急著要知道她等的那個人是誰,怎麼聯繫。
她要說了,也用不著挨打了呀。
」他神秘地朝我招手讓我過去,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小鰱:「太太,老李說了,讓您多費心,聽著她都說了些什麼,到時候告訴我們一聲。
老李就是為了這個才把她放到您這兒的。
」我看了看他,沒有出聲。
上半夜小鰱一直在迷迷糊糊地啤吟著,我坐在她旁邊守著。
後半夜她有點醒了,睜開眼睛看著我張嘴,可是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我問她要不要喝水她才勉強地點了點頭,一邊眼淚就流了下來。
我扶起她的上身來把她抱在懷裡,只覺得她軟軟的身子一陣陣地發抖。
我還問她哪裡疼,這個問題可真蠢。
結果早上才七點鐘那幫傢伙就又到了樓下。
李所長和老林又來提小鰱,小姑娘的手在背後,我慢慢地扶她下了床,她的腿晃來晃去的根本站不住,兩個男人上來抓住她的肩膀就把她給提起來了。
架在他們中間走到門口我才想到女孩是光著身子的,我連忙說:「等一等,讓我給她穿上衣服!」當初他們還讓我多帶了兩套換洗衣服。
老林說太太,等她回來您再給她穿吧。
我獃獃地坐了一會兒。
因為一個晚上沒睡,慢慢地迷糊著睡著了。
一直到老林敲著門叫我,太太,放風了! 每天放我在下面的院子里轉上一個鐘頭,洗洗衣服,倒便桶。
客氣一點他們有時就讓我在外面坐上半天。
沿著走廊經過那扇門的時候一點也聽不見裡面有什麼動靜,我想但願是小鰱正在告訴他們想知道的事,要不他們是決不肯停手的。
車還停在院子里,司機戴著墨鏡坐在裡面抽煙。
李所長跑到我旁邊來跟我聊天,當然一會功夫就問到了小鰱身上。
我跟他說她都快被打死了,哪裡還有跟我說閑話的力氣。
李所長只好聳聳肩膀。
才到一個小時他就說,上去吧,今天這裡外人多,超過時間被人傳出去不好。
到了樓上我又老是看著那扇門,結果門正好朝里拉開了,一個瘦高的傢伙探出腦袋來對樓下喊,誰誰,把車裡那個包拿上來! 一扭頭,「呦,這不是太太嗎?你不是沒事了嗎,怎麼還把你關在這兒。
」這個當官的就是主審過我的陸組長。
然後我就看到裡面的小鰱,她被赤條條地綁著仰躺在一張長凳子上,幾塊磚頭是墊在她的腰下頭的,她的肩膀和臀部都緊貼著條凳的面,腋下和髖上束著的幾股黑皮帶深深地陷在肉里,可她的肚子被磚頭朝上撐得象是一座拱橋。
從門口都能看到她全身晶瑩發亮的汗珠。
我覺得我的眼框立刻就在發酸,我想走過去,可陸組長卻拽住了我的手臂。
「進來坐坐吧,他們在王活,我正好沒事。
」姓陸的過去就喜歡動手動腳,我可真的是不敢違抗他。
他們兩個人本來面對小鰱坐在兩張並排著的桌子後面,陸組長讓我用他的椅子,他自己坐到桌面上翹起腿來。
另外兩個人站在小鰱身邊,不停手地打女孩的耳光,一個勁地追問派她來的人是誰,她要接的人又是誰。
小鰱聲嘶力竭地哀求著,「放開我呀,疼啊,腰啊,我是打魚的呀,我真是不知道呀……」聲音已經啞的不象女人了。
「說了就放開你!」姓陸的還在跟我閑扯,說什麼太太你已經沒事了,我們都報上去了,就是這幾天的事了,肯定會放你出去的。
可是有一條,出去了碰到你丈夫可一定得叫他來找我們,要不等到我們找著了他……他轉頭對前面的人說,用電用電。
我知道他是順便做給我看的。
兩個管動手的傢伙笑著去摸姑娘的下身,下流地說:「還沒生過娃娃吧,老子們幫你生一個。
」他們拿過去的竟然是一個電燈泡,原來連著一股麻花線掛在窗戶邊上的。
然後他們把電燈掉過頭來,用帶燈座的那一頭頂在前面使勁往小鰱身體里塞。
我低著頭,只聽著女孩一聲一聲地叫。
最後他們說,開開關! 我一下子站起來,說,我要走了。
陸組長隨手就搭住了我的肩膀,「太太,不著急嘛。
」接著小鰱就沙啞地嚎叫了起來,我從來沒聽到有人這麼叫過,要是勉強形容,那就象是打架的野 貓在晚上那樣的瘋叫。
她在長凳上拚命地晃,兩個男人按住了她。
屋子裡的光線很暗,能看見小鰱的小肚子裡面有點黃色的亮光,燈泡一點起來,表面肯定是火燙火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