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虎神目若電,一瞧老道玄德的神色,便知他是個普通的出家道人。
便道:“馬家寨現在已改名鞍山城,城中過去有許多冤死的鬼魂,本府想請道長明日入城設壇,為亡魂行法超渡,不知道長可方便否?” 玄德道人對城中事一無所知,聞言大吃一驚,道:“貧道沒有問題,只是還須請示馬大寨主……” 李玉虎不願多做解釋,微微一笑,道:“明晨道長帶齊各物,到馬寨主家去,自然明白。
“ 說罷,告辭出來,越城而過,對劉誠、王悅道:“兩位兄弟換班時交代下去,明日早上派一位兄弟去三清觀,請玄德道長入城,設壇念經超渡亡靈!“劉、王二人躬身記下。
李玉虎夫妻回到裡面廣場,見場中驃騎隊己然散去,便走進“馬家客棧”。
客棧門前有兩株巨形寶塔松,亭亭如傘,兩邊一排栓馬樁,門口掛著厚厚的棉布簾。
門內是一座敞廳,擺著二十幾張方桌,此時已坐滿五、六十人,正在用飯。
眾人一見二人,一同站起,齊聲道:“參見府主!” 李玉虎拱拱手,笑道:“各位辛苦了!請繼續用飯吧!” 說著,與林靈走到王天化等人的一桌坐下,棧中夥計立即送上兩杯清茶,兩副碗筷! 李玉虎含笑舉起茶杯,又對眾人道:“本府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而今咱們同屬一府,大家齊心協力,共創生民事業,千萬不可過分客氣!每個人都是好兄弟,有什麼個人的困難,儘管對本府說,只要力所能及,本府絕不推辭!” 眾人有的拿茶,有的拿酒,一齊乾了,道:“謝謝府主!” 待李玉虎一桌坐下,方始紛紛落坐,繼續用飯。
李玉虎見這桌上除了王、文、武三老之外,還有一名相貌方正的老者,一看便知是個溫文的讀書人,便道:“這位想必是陳皮老先生吧!” 那老者又站起來,待行大禮,李玉虎按他坐下,笑道:“不必多禮,坐下說話吧!” 老者果然是馬家的老帳房陳皮。
他適才已聽過李玉虎在門樓之上的談話,內心早已對他又敬又服,後來又向王總管天化報告過所知一切。
王天化自然也有識人之明,對他慰勉一番,邀他共食。
此刻面對面見到李玉虎,不想只是個十八九歲的絕美少年、不由打內心深處又生出一股摯情愛意,就像是個父親乍然見到失散多年、已有成就的兒子一般。
不過,這一點他可不敢表露出來,因為對方到底不是他兒子,只是這一番摯愛之情,卻忍不住由眼光中流露出來。
只見他慈祥一笑,注視著李玉虎,道:“老朽正是陳皮,多年前被馬家劫擄上山,本是在苦力牢中做工,後來因寨主見老朽頗通文墨,才開始讓老朽替他們處理帳務,老朽心中雖然百般不願意,但力不能抗,又不能逃,只好苟且偷生,想不到一晃眼已過了二十多年,真是慚愧得很!” 李玉虎微微一點,道:“好在一切都己過去,老先生不必自責自傷。
老先生家居何地?但等此地整理出一個眉目,老先生願意返鄉,本府一定派人護送… 陳皮嘆息一聲,道:“老朽近六十,少小離家,雙親想必早已見背,何況老朽在此也已娶妻生子,目前連孫子都已成人,還回老家做什?” 李玉虎笑道:“那好,老先生既然仍願留此,這帳務一事,仍請煩勞照顧如何?令郎、令孫現在何處?以何為業?” 陳皮道:“府主有命,老朽敢不遵從!小犬陳亮,在老朽手下幫忙,小孫陳策原任煤礦帳務。
” 李玉虎笑道:“好,老先生三代精於數數,就請一同鼎力,助本府將這盜賊之鄉,變為人間樂土如何?” 陳皮起身正容大聲道:“府主大智大勇,仁義為懷,老朽助紂多年,未嘗降罪,反受依賴,實在令老朽銘感五內!從今而後,陳家三代甘受李府統轄,若有二心,定遭天打雷劈!” 李玉虎又請他坐下,笑道:“本府相信老先生,何必發此毒誓?再說本府初蒞人世,雖有利民行善之心,獨力終難成事,今後尚盼老先生與各位,隨時匡扶指正才好!” 王天化總管道:“稟府主,屬下等已將驃騎隊九百二十四人,全部登記分類,其中馬家子弟共一百八十八人,三十歲以上,擔任隊長者五十五人,看樣子均是兩手血腥,其他則是外姓。
三十歲以上者一一百六十人,二十歲以上者四百七十六人。
屬下暫時將三十歲以上者,三百一十五人編為一隊,二十歲以上者按志趣編為六隊,名冊均已由司馬嵐寫好了!“李玉虎問道:“三十歲以上編為一隊,總管用意何在?” 王天化道:“這一隊三百一十五人,看樣子手上均有血腥,屬下想過幾天再將他們細分一下。
積惡重大者,令他們與馬家各頭目一同入礦採煤,余者上山伐木,打造車輛,將來負責運送煤炭工作。
其他六百零九人,有一百零九人願意轉業,其他五百人則可稍加訓練,擔任警衛任務。
” 李玉虎笑道:“本府又不與人征戰,要這麼多警衛何用?本府以為,還得精減兩百才好!” 王天化應是。
李玉虎又道:“這客棧改為聚義堂,眾家兄弟可暫時居住於此。
另外,方才本府去過煤場,已請原在場中擔任苦力的三十五人來此報到。
這批人過去在家都是富家子弟,可能學有專長,待他們安頓之後,文堂主可以與他們談談,按各人志願,再配屬十位警衛,分赴各站接下各地的生意,好好整頓經營。
“文一奇道:“方才屬下已責令馬家各地的負責人,寫下讓渡字據。
不過據陳老先生說,他們在各地除了門面生意之外,尚有私人產業,是否也要讓他們全部吐出來?請府主裁示!” 李玉虎想了一下,道:“本府旨在與人為善,不在趕盡殺絕,馬家人雖有積惡,罪名及妻孥子女,就替他們留一條生路吧!” 此言一出,陳皮老先生第一個肅然起敬,道:“府主宅心仁厚,寬大為懷,令人敬佩!” 李玉虎微微一笑,又對另一桌道:“郭隊長,煩你帶領幾位兄弟,去死囚牢中把裡邊的受害人接來可好?” 第六隊隊長郭子興起身應是。
李玉虎摸出一隻小玉瓶,交給武昌,道:“這裡尚有一粒九轉上清丸,等會就煩武堂主斟酌有傷人數,化水灌服,如何?” 武昌起身接去玉瓶。
李玉虎又問道:“此地可有傷科醫生?” 武昌道:“大夫已去過牢房,為傷者上過葯了!” 李玉虎道:“那就著人再找他一下,請他去替馬水年接上斷骨吧!另外,聽說馬家在此尚有其他直轄的生意,如何處理?” 武昌道:“屬下已和十二家帳務談過。
屬下以為,除本棧與煤礦、車行外,不妨交由各家帳房自行經營。
李玉虎笑道:“本府也有此意,不過陳老先生與令孫就太吃虧了!” 陳皮“哈哈”笑道:“能得府主看重,允為效力,共謀義舉,只要有口飯吃,於願已足,區區身外之物,要來何用?不過老夫認為,舍財雖易,聚財卻難,若無適當營收,這上下數百人的薪資耗費,日積月累,非在少數,府主亦宜早為之計才是!“李玉虎道:“本府接管外地各家客棧,與本地的煤礦聯營,所賺贏利約有若干?老先生或有算計,難道養不活這些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