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奇獨自暍了一大碗酒,哈哈一笑,道:“屬下前晚夜探太陽堂,被一群黑衣蒙面的倭人纏住,屬下體認府主心意,不願出重手傷人性命,足足糾纏了半個時辰。
其後有一名寬袍帶劍的老頭出面叫停,用咱們的語言詢問屬下來歷。
屬下乃亮出逍遙侯府的旗號,才使他改顏相向,邀屬下入廳柑談!” 文一奇語音一頓,又邀大家喝酒吃菜,他則連幹了兩大碗,才道:“那老小子自稱日月大宗,雖然有一身武技,卻自稱是地道的商人,因久慕上國文化,所以才帶了許多門下來此經商,及學習中華文化。
” 他一邊又飲下一碗酒,連連搖頭又道:“我瞧這老小子功力不凡,又有徒子徒孫一大堆。
好漢不吃眼前虧,便也虛與委蛇,說是奉了侯爺之命,在此尋找合作夥伴,以經營內陸航運。
你們猜他怎麼說?” 文一奇賣這關子,又連連勸飲。
翠兒在另一桌忍不住脆聲輕語,道:“怎麼說,我猜他一定順著竿兒往上爬,要加入咱們的團隊!” 文一奇知道翠兒來歷,聞言拍掌大笑,道:“五夫人果然見多識廣,一語中的。
那位日月大宗當真慷慨表示,願投入本府門下,提供所有人力、船隻,任憑府主指揮,共同經營運河、長江及海上所有的航線!” 李玉虎不由劍眉皺起,道:“咱們能接受嗎?” 吳東亮趕緊站起身,抱拳洪聲說:“稟府主,這倭人極是兇殘,在此地開堂不到一年,已連連并吞了五家小幫派,各幫主持人、男丁全家被殺,舵主船夫若是不從命也一般不留活口,只有年輕的女子未死,但也全部失去蹤跡。
依屬下推想,可能全擄上海船,供那伙海盜姦淫取樂去了!” 諸夫人勃然變色,李玉虎請他坐下,卻有疑問道:“貴幫可曾受過襲擊嗎?” 吳東亮苦笑回道:“說來慚愧,屬下一幫,在天津一者足有千人,吞沒不易;二者自從先父海上遇難,海船沈沒之後,自知非是敵手,不再經營海運,同時得一算命仙指點,沉潛忍隱,以待明主。
所以去年他親臨本堂,邀約共管河運之時,屬下便即答應,但等他們的百艘河船完工,立即合併經管。
因此種種,本幫上下才能苟活至今……” 李玉虎恍然一笑,道:“這一著叫做緩兵之計吧!好,本府既然蒞此,自不能再讓這等浪人惡徒,殘害我中華子民。
翠兒,你快傳令,速召鷹王出動,偵查海上倭船的下落,若在近處,今晚咱們便上去瞧瞧。
另外著令小鷂鷹,至近處太陽堂瞧瞧,是否也有暗牢密室,囚禁人犯之處!” 翠兒脆應一聲,卻未起身出廳,只嘟起雙唇,以傳音之法傳喚小鷂鷹! 如意與翠兒在家中相處已久,早熟悉她的作為,這時不待吩咐,在另一桌立刻起身,將大堂的門戶拉開一縫! 轉瞬間,門外飛進三隻神俊靈慧的小鷹,翠兒玉臂一抬,三鳥一排停在她的玉臂上! 堂中的三環幫眾,與一幹上菜的女僕全一般目瞪口呆,停止所有動作,而李府之人卻是習以為常,仍然照常吃飯! 只見翠兒先用另一手執起酒杯,先給最近面孔的一鳥喝了!嘟唇以鳥語傳音,那鳥輕鳴一聲,伸喙在翠兒玉面上輕輕磨蹭幾下,一跳丈許,立時展翅飛去! 另兩鳥橫栘半尺,翠兒依樣各賞一杯酒,嘟唇傳音,兩鳥一般的輕鳴親熱,先後依樣飛出廳外,如意方始將廳門關上。
李玉虎瞧見眾人呆樣,清聲一笑,起身舉杯,道:“本府量淺,僅以此杯敬謝各位寬待之情,下午無事,本府與夫人們想去街上見識一番,至抄太陽堂與倭船之事,但等回報之後,再行定奪吧!” 三桌男女統統站起來,幹了杯中余酒,吳夫人笑對翠兒說:“五夫人,屬下等已在貴賓堂安排奸住處,侯爺及夫人是否要先去休息一下呢?” 翠兒笑應說:“休息是不必了!丫頭們去把車上的行李拿下來,把住處安排一下,才是正經。
” 丫頭們答應一聲,一同出廳,自有此地下人為導,去取行李。
文一奇與吳東亮、吳夫人則陪同李玉虎及五位夫人,由堂後門戶出去,穿過左手迴廊,來至一清雅院落。
院門上有一橫區,上書“貴賓堂”。
院中有一獨立木樓,上下兩層,樸拙無華,卻甚別緻,四周圍以竹林、竹葉,黃碧相間,隨風搖擺,發出陣陣沙沙聲,更增天然之趣! 樓內自然有伺候的丫頭。
但此刻挑起棉簾的卻是如玉,原來的丫頭應已被打發走了! 這一著又讓吳東亮夫妻暗暗驚服。
而樓內正堂中原有的兩個大火盆全已撤去,卻偏偏溫度不減,暖如初春。
文一奇掃目瞧見正堂方桌上,陳放著一塊金字塔型水晶石,中間有一火紅的蓮花,已然知道緣故,吳東亮夫婦沒見過火玉,內心裡更是敬服! 眾人分別坐下,小英、小梅、小蓉、小芙、小桃等丫頭已由後堂出來,有的手托玉茶盤,分別送上新泡的香茶,有的奉上熱毛巾,供主客凈手凈面,只有今日輪值的林靈,接下小芙奉上的熱毛巾,親自伺候玉虎,先站在前面仔細揩拭玉虎的面孔,又換上另一塊,歪身坐在他腿上仔細的清潔十指與雙掌。
玉虎雙臂環過林靈的細腰,任她一指指揩拭,笑容滿臉傳音調笑,說:“當著外人,你不覺得害臊嗎?” 林靈如仙玉靨上展出清艷的笑意,纖纖仙軀靠向玉虎懷內,亦用傳音訴:“老婆伺服老公,是天經地義的事,何羞之有……” 文一奇雖已見慣了這種場面,也難免有所感,而吳東亮夫妻則是第一次,其感觸更加深刻了! 翠兒最是心直口快,又喜歡開玩笑,正待調侃幾句,忽聞得窗外鷂鷹鳴聲甚厲,當下轉身推開窗戶,果然見一鷹飛撲而入,落在李玉虎身邊大方桌上,左翅已難收起,翅下同時滴下數點黑血! 李玉虎神目如電,一伸手拉開小鷹左翅,另一手拔下三根漆黑的細針,知道含有巨毒,立即吩咐道:“快拿一粒上清丸來……” 林靈掌理成藥,見狀起身由胯囊中取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粒黃豆大小的青色藥丸,送入鷂鷹口中! 李玉虎暝目開天眼,食指輕點在小鷹頸后,導入一股細如遊絲線的真氣,引導著催化的藥力,穿經過脈,待由左翅侵入的毒素完全化去,同時更將多餘的罡氣切斷留在小鷹體內,也加增強了那鷹不少的功力。
不過盞茶功夫,大家都沈靜的等待著,只見小鷹亦暝目似甚受用,但等玉虎收手,小鷹清鳴一聲,躍上玉虎右肩,以頭頂摩擦著他的俊臉,顯出一副歡欣依戀之態,讓人又是好笑,又是感動! 翠兒忍不住脆笑,佯瞠道:“好啦!別肉麻啦!快過來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誰傷了你的?” 小鷂鷹一躍上了翠兒香肩,“吱吱喳喳”嗚叫一陣,方始住嘴,翠兒輕輕撫摸著小鷹頸下,脆聲解說道:“它說在太陽堂最後一座樓外,聽見有人在號哭,同時似有地道通往他處。
它勇敢的抓破窗上的厚簾,飛進樓內,在暗門尚未完全關閉之頃,飛入暗道,追著百十名婦人及十多名手執皮鞭趨撻的倭人,走向近海的一處大山洞,它一時不慎被倭人發現,立刻受到暗器的攻擊,先是十字鏢,後來是一種可以連續發射的毒針。
它連中三針,才由大山洞中飛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