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慕給劉鈺注射一種麻醉劑——東莨菪鹼。
這葯被稱為“吐真劑”,能使人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據實回答審問人任何問題。
顧北慕長腿一伸,鬆鬆垮垮地坐在椅子上,面向床頭,指間斜著一根點燃的煙,俯視癱在床上被注射過藥物的劉鈺。
下一步,摁開錄音筆。
他冷冷開腔:“說出你的身份。”
劉鈺緊閉雙眼,看樣子像是沉睡不醒,嘴裡卻一張一合,呆板的回答:“劉鈺,南國語大學物理學部講座長,中央國防機密委員。”
“機密委員,是你隱藏的身份吧。”顧北慕眯眼逡巡劉鈺的臉,確定他真處於無意識狀態,“回答我,你是否在替南國研發核武器?”
劉鈺很快肯定:“是。”
顧北慕皺了皺眉頭:“研發基地在什麼地方?”
“南國平野丘,有白將軍的軍營駐守。”
“白陸山果然在監管核研發,一文一武不怕鬧出矛盾么。”顧北慕輕蔑一笑,隨即又嚴肅地問,“你們研究到什麼階段了?”
“研發出第二顆氫彈,下一步開展測試項目。”
顧北慕微怔一下,呼出的氣息沉重,夾著煙頭的手指綳得鐵緊,反手將煙蒂掐滅:“原來你們已經到這一步了么……”
南國若是研發出核武器,對北國的人民來說,無疑是驚天噩夢。
只需一顆氫彈,數千萬的高溫和高壓,能毀滅一座城市,數以萬計的人將灰飛煙滅。
腦內傳來尖銳的疼痛,他抬手揉了揉眼瞼,想象出未來慘痛畫面,睜眼的瞬間,迸發出決絕恨意。
絕不能讓他的故鄉北崀,淪為戰場上的焦土!
煙灰缸里的煙頭,散亂堆積成小丘,直到凌晨,他才將問題全部解決。
臨走前,他輕拍劉鈺的臉,問道:“你真的喜歡白瑜?”
劉鈺忽然跟緊張似的,面孔微微抽搐:“是,我想娶白瑜,想跟她生孩子……”
顧北慕居高臨下,黑到極致的眼瞳猶如深潭,倒映出劉鈺泛紅的臉龐:“可惜,她不屬於你。”
“做個美夢。”他冷笑一聲,踏著夜色離開。
當晚,白瑜回到家裡,發現哥哥已從警局出來。他耷拉下腦袋,兩手交叉坐在自家的沙發,垂頭喪氣的模樣。
白瑜走過去,柔聲問:“哥怎麼了?”
白景灝察覺妹妹在,抽搭著嘴,露出委屈小表情:“魚魚麻煩了,這次死的是李會長,是正義黨的領頭人,這段時間跟自由黨的老大爭奪副總理之位,現在正義黨的人懷疑是我殺了李會長。”
白瑜說:“他們沒有證據。”
“確實沒證據!”白景灝惱火地站起身,揮舞起雙手,“可是嘴長在他們身上,我難辭其咎啊,而且咱爸是自由黨的人,他們覺得就算不是我殺的,跟自由黨也脫不開關係。”
據說正義黨的黨員,不像名字那樣正大光明,一個個都是老油條,喜歡暗箱操作。
白瑜擰起眉頭,擔心這事對她的父親有深遠影響。
深更半夜,白瑜卧在床上輾轉難眠,一會想那日的謀殺,一會想跟顧北慕家的那晚。
是著了魔么,為何老想起顧北慕?
甚至,身上沾了他的氣息,一股清淡好聞的薄荷煙香,給人很安心的味道。
白瑜爬下床,走向窗邊,正要拉開窗戶透透氣,望見隔著圍欄的小道,昏黃燈光下,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知他為何半夜來到她家門外,她又湊巧在窗戶跟他遙遙相望,這是冥冥之中的么?
顧北慕換掉那身紅裙,穿著白日里的淺藍襯衫,頭髮扎到腦後,白色休閑褲挺拔筆直,從正面看十分英姿颯爽。
他抬起下頜,遙遙跟她相望,似因為她的出現,眉眼綻放出清淺的笑。
這一幕,映入眼帘的瞬間,她心動了。
愣怔時,顧北慕攀爬上圍欄,迅猛地翻越闖入,直直朝她的窗口逼近,目標十分明確。
他,他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