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婧也許就是潤真所說的那類“聰明人”。
她修兩個學位,同時還要兼顧一門“漁場管理學”,時不時逃課,雖然不覬覦獎學金,但在期末成績匯總時也總能混到平均分以上。
她深知對於自己而言,上大學不光是為了知識和學習,更多是為“青春變現”找一個金門檻。
她的“聰明”之處就在於牢牢掌握住人脈,通過複雜的關係網取得一系列考試情報。比如去年的考題,老師偏愛的重點等等。如在有必要之時,她甚至能找到人為自己代勞。
她知道自己聰明,也很得意於自己的聰明。
S大彙集了五湖四海的優秀學子,其中也有一部分學生是S城本地人。
雖然出身是無法選擇的,但是對於這些幸運的投胎贏家,人們往往還是會禮貌性表示羨慕。
因此,作為S城的本地人之一,謝書婧對自己總有一股莫名的優越感,雖然她從未表露。
儘管她的父母只是住在城中里弄的普通市民——她們家那幢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建築,總是飄搖在“拆遷”的謠言當中卻依舊頑強承載著密集的居民。
那房子實在不體面,謝書婧暗自在心中以此為恥,因此她很少回家。甚至每次和人約會後都讓對方送自己去S市的高檔樓盤“麗都帝景”附近,假裝那裡才是自家住處。
甚至後來發展到,如果有人約她,她不在學校,她就要先趕到“麗都帝景”附近,再請對方來接或是自己打車。
就這樣,連她的網約車行程單上都是一連串的“麗都帝景”,讓她覺得自己的一切完美到無懈可擊。
不過,聰明完美的她偶爾也會遇到一點點小麻煩。
大二學年開始后,謝書婧的“漁場管理”便擴充了新內容——大一的學弟。
之前對於薛誠均的熱情追求,她只是用來短暫享受了一下打敗沈潤真的快感,但並沒有想真的和他發生什麼——薛誠均不僅摳門,而且她背地調查了一下,他來自A省下屬的某個小縣城,但是之前一直假裝自己來自A省省會。謝書婧像吃了蒼蠅一樣覺得噁心:“他分明是個外地人鄉下人,在學生會混了幾天,還想高攀自己?”
但是,在一年級的學弟中,回複比較殷勤的人都不合她的意。唯獨許銳她還看得過眼,但是他的家世她還沒能查明。不過聽說他不怎麼在學校住,想來也是S城人無疑。
她想以許銳為發展目標,無奈對方的反應卻很冷淡。
“沈潤真一定得意死了,許銳她可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平時總是裝出那副假惺惺的樣子,誰知道她背地裡有多騷。”
謝書婧很煩,上次被陌生人錄下視頻、學校里感情不順遂、如今小開說回國就回國,弄得她更煩。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下意識走到了“麗都帝景”的大門口。
這個社區安保嚴格,進門必須有業主同意並登記。所以謝書婧放心地選擇了這裡,免得哪天真被亂七八糟的人找上門。
小開開著車來接她,見到她激動不已:“老婆,好久沒見,你越來越漂亮了!”
謝書婧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拉開車門上車,卻發現幾個高中同學也在。
“老婆,你家搬到這兒了呀?真不錯。今天我們幾個好久不見的同學一起聚聚,大家開心開心。”
謝書婧乖乖地說:“好的,老公。”同時心想小開就是這點好,他自己有錢,眼裡便看不到差距,也不用留意哪裡的房價多少一平,對於謝書婧與“麗都帝景”之間的關係,就像她和坐在後排的其中一個男生上過床一樣,他總是一無所知,也不疑有他。
也就是在這種瞬間,謝書婧會覺得一直和小開在一起也不錯。
小開勉勉強強在新加坡申請了一個吊車尾大學,今年開學后聽了幾節課又死活要換專業,最後因為手續辦理的問題,暫時得了一段時間的假。
幾個人摸到之前高中附近的“墮落街”,像過去一樣邊喝酒邊燒烤,一邊聊著身邊的八卦。
談話內容自然是百無禁忌,葷素通吃,甚至連附近中學的哪個同學以前在教室搞過自己的女班主任之類的事情都抖落出來。
謝書婧不算他們核心的“圈內人”,因此只是湊趣的花瓶。不過聽他們說著這些,心裡忽然一動,想起沈潤真其實好像也是S城人,隨口問道:“哎,你們認不認識一個叫沈潤真的?”
她旁邊的男生搖搖頭。但是席間有個人應道:“噢!是不是以前東郊中學的那個?”
東郊在在座幾位眼中都是“鄉下”一類的地方,於是一個女生低聲輕蔑道:“切,你還認識東郊的人?”
那個人微微尷尬了一下:“我不認識,聽別人說的,好像勾引老師被開除了什麼的吧。我還看過照片,挺漂亮一妞,所以一直記得。”因為說得太認真,他又補上一句,“可惜不是裸照。”
“勾引老師?”謝書婧的眼睛發亮了,“名字是三點水的沈,三點水的潤?”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