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人家睡了一覺,感覺一般。
新歲伊始,本該早起的習俗。盡興的三人誰都沒早日成功。
一向自律的郁項,被生物鐘催醒,也比平時晚了好幾個小時。
更別說二位缺覺的高中生。
紀還縮在郁珩衍懷中,臉貼著胸。不時蹭蹭,像沒有安全感的小動物。
郁項伸手一撈,把人撈到自己胸前。她熟睡著張嘴,輕輕在他身上,留下濕痕。
“睡著了……喜歡吃胸口?”
不知道哪帶來的壞習慣。
他摸摸她的發尾,思緒飄到新年的健身日程——胸是男人的門面,要多練。
冬天很冷,零下的低溫伴隨著入骨的寒氣,鑽入衣物的空隙。
紀還呼出一口冷氣,拎著保溫飯盒,坐在科室外的長椅、等人。
下班的醫生攏緊圍巾,看到角落裡的她,溫聲開口,“文欽忙著寫住院小結。不介意的話,去裡面等,我現在下班了,你可以坐我的位置,在他的右手邊。”
他看著她被凍得通紅的鼻頭,“椅背上掛著一件外套,冷的話,可以拿過來穿。這回洗了之後,還沒穿過。”
她小聲說了句“謝謝”,鑽入病區。
紀還睜眼,睫毛掃過面前的柔軟。
她用力一砸,聽到一聲悶哼,“……真有勁,快被你打散架了。”
“你、有沒有轉過專業,比如大學念的是醫學院,受不了壓力,才讀的商科。”
郁項攏緊被子,把她蓋得嚴實,“小心凍到。”
只剩一雙明澈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
“沒有,什麼表情?”他揉了揉她的長發,“怎麼還懷疑我的學歷了?哥哥雖然對你、沒個正形,也是上過大學的。”
紀還:“……”
郁家的網很快,不一會下好了華國指定學歷查詢軟體,學信網APP。
登錄打開,學歷信息,赫然印著“A大”“本科”,幾個顯眼的文字。
“可惜境外學校國內查不到,不然還能看——”
“知道了。”她打斷他,“不是你。”
郁項:“……”她為什麼沒有學歷崇拜?
衣服亂糟糟地堆在一起,紀還也沒了再穿的興趣。
狠狠咬了他一口,“想辦法給我弄一套衣服。”
“你這不是強人所難?”郁項摸著她的裸背,“不然穿我的?”
冷淡的視線將他掃了個對穿,他笑著開口,“穿在裡面的衣服,也看不出來,在外面的……”
被打。
“你沒有哪次被打是白挨。”紀還道。
他不靠譜,她摸出手機,準備向靠譜的秦助理髮去親切地問候。
秦馳溫的消息發了幾條,整個屏幕都是顯眼的白色泡泡。
【胸大愛照顧人185+:每一個拼搏的日子都閃閃發光,每一段堅守的記憶都溫潤人心。走過風風雨雨的我更加懂得成績取得的來之不易,更加懂得您尊尊教誨的良苦用心,對此,我向您致以衷心的感謝,感謝您一年來對我的關懷幫助,感謝您一年來對我的包容理解,感謝您一年來對我的扶持指導,祝您新的一年吉祥如意、幸福安康、心想事成!】
紀還:“……”
應該是發給老紀時,順手給她轉發了一條。
【胸大愛照顧人185+:下雪了,遠亭山積了一層薄薄的雪,還有霧凇】
他發了一個視頻,大概是雪景,她沒點開。
【胸大愛照顧人185+:大年初一,起不來很正常】
【胸大愛照顧人185+:小還想要什麼新年禮物?】
【胸大愛照顧人185+:想不想吃蛋糕?或者別的甜食?】
醉翁之意不在酒。
【胸大愛照顧人185+:紀董說小姐不在家】
【胸大愛照顧人185+:在哪呢?】
下面接了一個沒有響應的語音電話。
紀還摸了摸自己的臉皮,薄薄的一層,撇撇嘴,偽裝得可憐,撥了個視頻。
幾乎秒接。
秦馳溫的背景小得熟悉,是他的車。
開車用的眼鏡摘了下來,少了遮擋,琥珀色的瞳仁溫潤無害。
“在誰的床上,小還?”
……哪無害了?
她慘兮兮地吸了吸鼻子,“沒有衣服穿,冷冷的。”
秦馳溫嘴角微勾,抒情歌在車內流淌,小聲地傳入視頻另一側的、她的耳朵。
“在哪?”他問。
紀還裝模作樣地戳了戳胸肌,“如果你找得到郁家老宅的話……”
“等我一會,五分鐘。”
“還說我。”郁項咬住她的耳朵,“他來了又怎樣,不過是、把本來就亂的現狀攪得再亂一點。”
*
事實證明,人和人差別很大。
秦助理不僅解決了當下沒有女裝店開門的困境,甚至還身體力行地給她穿。
從頭、到腳。
中途被吵醒的郁珩衍眼看著他家青梅姐在陌生男子的懷裡,像個任人擺布的換裝娃娃。
暴躁的竹馬哥看向他哥,“這是誰?”
“秦馳溫,我是小姐的助理。”他溫和地開口,目光柔和地給紀還穿襪子,“您好,郁二少爺。”
郁珩衍:“……哪家助理要干穿衣服的活?”
“我們家小姐,比較嬌貴。”
秦馳溫起身,轉到角落,洗凈雙手,用紙巾擦乾,“所以我的工作……除了事業、生活上,也要照顧小姐的方方面面。”
料理乾淨自己的手,再繞回她面前,熟練地給人梳頭。
郁項不客氣地拆台,“會照顧到床上的助理。”
郁珩衍:“……”
三道視線鎖定著她,裝死解決不了問題。
紀還吹了聲口哨,天氣乾燥,沒吹響,她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既然這麼巧,你們幾位互相認識一下。”
哆啦A夢有神奇的魔法口袋。
秦助理的口袋也很神奇,綁好了發繩。從口袋中,摸出一支唇膏,水蜜桃味。均勻地抹在紀還的唇上,貼心地叮囑她,“幹了再叫我。”
忙活完,拆了暖貼包裝,對摺好,塞到她的手裡,問,“現在還冷嗎?”
紀還揣著暖貼,“不冷了。”
毛絨絨2.0火辣登場,棕色的毛絨外套,寬大溫暖,耳朵額外做了機關,立得很有存在感。
料理完她,秦馳溫才有多餘的精力,看向姓郁的哥倆,“二位過年好。”
神奇口袋再次掏出東西,紅彤彤、方方正正的紅包,承受了太多容量不可承受之愛。
定製款的封面,很是顯眼,小兔兔懶惰地眯著眼睛,舉著“龍年大吉”的牌子。
“這是給小還的壓歲錢,來得匆忙,沒準備二少的份,我的疏忽。”
嘴上說著“疏忽”,眼底卻是明晃晃的——我故意的。
郁珩衍:“……不稀罕你這點錢。”
郁項:“他也不想給你。”
眼看著小姑娘歪嘴接過紅包,要有準備的郁項,從外套口袋裡,摸出同樣份量的紅包,在紀還面前輕晃。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沒到手的奪走。
“該說什麼?”
秦馳溫:“給還需要額外條件,小心有詐。”
郁珩衍:“誰不知道、免費的東西最貴?我哥好歹是誠信生意人,A市排得上號的。”
“不愧是兄弟。”他斂了柔色,勾了勾她的尾指,“這裡不歡迎我們……怎麼辦,小還?”
紀還面不改色,“郁項哥哥新年吉祥、恭喜發財、大吉大利,紅包拿來。”
秦馳溫:“……”
“嘴巴真甜。”
郁項失笑,攥緊紅包尾端,你來我往地推搡中,情不自禁地吻上紀還的臉。
她趁亂捲走紅包,只聽“啊”一聲,郁項彎著腰,被郁珩衍拖走,“別動手動腳的。”
紀還捂嘴,“郁珩衍……你別下那麼重手、啊不、腳。”
“不會。”他應,“我哥,我不會真的把他的腿踢壞。”
“……現在踢得快壞了。”
她溫馨提示,“受傷最好去醫院。”
“郁總確實……該去醫院看看。”
秦馳溫拐彎抹角地提醒,“女為悅己者容,男人也應該是,您豬頭般水腫的臉出現在小還面前,真是髒了她的眼睛。還親、恬不知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