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還在年前還挺忙。
群架結束后,大小姐投身LHJ的各種販賣活動,不忘捎上郁珩衍,當文創集市工具人。
——這個時候,本該召喚秦助理。可秦助理在忙金絲菊的展會,被老紀盯著。
老紀也挺看中這個項目。
至少一段時間的醫院補給,不用太愁。
帥哥美女效應遠大於羊毛卷庫庫猛干。靈感爆棚的柳和靜設置設計了賽博網紗裝,犒勞真的金主。
紀還:?
“金主。”她說,“全世界獨一份的限量款,我想你會喜歡。”
金主面不改色地收好,“我喜歡的只有‘限量’。”
柳和靜小聲說,“可是小郁弟弟真的很合適穿著要露不露的衣服搔首弄姿,啊,他再窮點可以誘拐去當不露臉網黃!”
“……請不要忽略《未成年保護法》。”
“等等!那麼大塊頭!那麼大的胸!你告訴我是未成年!這個世界怎麼了!你們未成年吃這麼好嗎?!為什麼本成年人還是矮子也很貧!我恨!”
“時代變了呀,姐姐。”她拍了拍羊毛卷的肩膀,不經意挺了挺自己尺寸可觀的胸,“要不要摸摸?”
柳和靜不安分地搓了搓手,“可以嗎,金主妹妹?”
“可以。我對女生很溫柔的。”
羊毛卷的臉上,重新綻放笑容。
郁珩衍挪了挪椅子,靠得更近,“我也想摸。”
紀還斜眼看他,“未成年人也是能被我告性騷擾的。”
他撇撇嘴,恨恨記下一筆。下次在床上,要摸回來。
不得不說,有二位在,生意不錯。工收得比平時早,柳和靜甚至big膽地給金主妹妹發了三百紅包,她自留了二百五,余了五十給竹馬哥當小費。
郁珩衍:?
“我很貴的。”紀還理直氣壯,“跟你出來那麼多天,一天八百,陪坐費,結賬。”
他認命地掃了碼,“我說你這幾天不愛回家,天天拉著我吹風,原來是在這等著。”
和竹馬哥的敲詐勒索,你情我願的事。
“也有回不了的原因。”她收到匯款,滿意地合上手機,“你知道的、三個人總有一個落單的。我融入不了他們,只能被排擠咯。”
“誰欺負你?”他問。
“嚴格意義,也不算欺負。”她道,“他倆勾搭到一起了。你懂的,本人臉皮薄,不好意思成為Play的一環。”
文創集市,有賣花的攤位。
收攤之後,郁珩衍拉著紀還路過。二少闊綽,買了一束大的,讓她抱在懷裡。
花朵嬌艷,掛著晶瑩的水珠。
他撥去一顆水露,鄭重地問,“紀還、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什麼?”
紀還抱著花,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出。
“我認真的。”
風有些涼,裹挾著他的聲音,自帶混響,聽得不太真切。
“林星湛那個、是個意外。我能保證,再有下次,我不讓他進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跟你在一起,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我擁有的可能沒我哥那麼多、但我保證,但凡我有,都能給你。你也不用那麼麻煩每天變著理由敲詐我。”
今天是個大陰天。天空沉得快要滴水。
可他的臉,卻像太陽,驅散混濁的霧。
“我喜歡你。”他說,“你早就、比我的家人更重要了。”
“…………”
紀還有片刻的怔愣。
她想起,某些糞作中,總會有消不去的bug,偶爾釋放存在感,不影響遊玩體驗,但夠擾亂人的心神。
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臉,痛、也真實。
直球打得人措手不及。
郁珩衍說,“我不介意你利用我、連帶著利用我哥。可能他介意,但是沒關係,我不會讓你為難的。我不在乎你跟誰訂過婚、跟誰……做過。我只在乎你這個人,紀還,做我女朋友好嗎?”
透過他,她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衝動、赤忱。擁有不怕再來一次的勇氣。
心軟到腫脹,有一秒的空白,紀還想要點頭。可是她沒有。
算計、平衡、考量。更多更多跟十八歲無關的包袱壓在她身上,讓人退卻。
接受了會怎麼樣呢,她不知道。他知道除了他,她還勾搭了他哥嗎?知道了會怎樣?她也不知道。
“對不起。”
紀還把花退了回去。
她清楚,他們是一類人。她對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比其他人、多更多。
郁珩衍眼裡容得了沙子嗎?容不下的。
現狀使然,她斷不了跟他哥的關係,那乾脆、別碰他的感情。
“果然。”他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
把花重新推了回去,“你收著吧,本來就是送給你的。”
“我也理解你的考量,高考近在眉睫、你也沒有多餘的精力處理感情問題。但是沒關係。”
他笑了笑,小痣勾人,“我是不會放棄的。”
*
珍貴的假期,紀還很少在家。
她的行蹤,比每天上班的老紀神秘。入夜,總會看到臨近的少年,送她到門口,用力地揮手,直到大門合上,轉身、離去。
紀謙冷眼看著,隱秘的慾望,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釋放。
除了她上鎖的房間,家裡每個角落,多少都染過他的氣味。
他恨她。恨她讓他成了“紀謙”,又不對他負責。
假如可以,他想當紀還的寵物。獨佔她的愛和時間。在這個世界上,她最能滿足他。
他見過紀還,早在還是“趙謙”的時候。
給養父繳費的那天,少女站在醫院滾動的大屏前。人來人往,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趙謙為錢苦惱的當天,不願透露姓名的紀小姐,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
醫生用了更貴的葯,養父的病情得到控制。
醫院的位置,他很熟悉。
不知不覺又到了這裡,他輕車熟路找到趙立安的病房。看護條件好了不少——多了一個護工,無需家屬時刻待命。
護士認出了他,善意地提醒,“趙謙弟弟,我知道你需要錢,可也不能為了錢……”
紀還從未在這露面,她最後的印象,是西裝革履的顧文景。
很容易聯想,有段時間沒來醫院的少年,誤入歧途。
再加上……紀謙眼下,漾著重重的烏青,身形單薄,彷彿被抽幹了精氣。
趙立安那邊,又是個無底洞。
她於心不忍,“……算了。好好照顧自己。”
“我知道。”他應,轉而又問,“他最近好嗎?”
“還不錯。”護士答。
正值交接班時間,很是忙碌,“你進去吧,我還要換班,待會會有護士查房。照顧好你父親。”
紀謙點頭,“多謝。”
告別之後,他進了趙立安的病房,護工昏昏欲睡。養父無情地喊醒,“你先出去,我兒子來看我了。”
趙立安身上掛著各式各樣的醫療器械,維持生命。
護工聞言,迷糊地退了出去。
室內只剩二人。
趙立安叫他“小謙”,“你弟弟的成績……你看看能不能問你家裡,給他找個好點的學校,這樣荒廢下去不行。”
“……”
他靜靜地看著病床上的人。
趙立安細細打量他的穿著,“果然,去了有錢人家,就是不一樣,你這衣服……好幾萬塊吧?用來給小洋上學多好……”
“你是不是有個姐姐?她今年多大,合適的話,你跟她說說,跟我們小洋定下來。女孩子早點回歸家庭,對我們都好。”
紀謙不發一言。
“怎麼不說話?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別忘了是誰養你這麼大的,你爸好聲好氣和你商量,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他作勢要打,被纏繞在身上的線管限制了行動。
“趙洋配不上她。”紀謙淡淡開口。
“有什麼配不上的?”趙立安道,“你牽牽線,生米煮成熟飯,咱們一家人,親上加親!”
他很貪婪。不僅是他,甚至看中了紀還。
紀謙捨不得放她去那個狼窩般的地方。她最好只是他的姐姐。
……生米煮成熟飯,倒是給了他新的思路。
“閉嘴。”他輕聲開口。
“什麼意思?享受過紀家的錢就不認我了?你這麼大是誰養的?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年就應該把你扔到山裡!死了算了!”
紀謙想起,是有那麼一回,他和趙洋有了矛盾。趙立安把他扔在山上,吹了一夜的風,讓他認錯。
……嗯。
一家人、呢。
他眯眼看向燈光閃爍的插排,“你說……假如我的養父……不幸離開人世。姐姐她、會不會多關心我一點?”
沒有感情的動物,露出尖銳的獠牙,“再猜猜、這裡的人……什麼時候會發現,你死了呢,爸爸?”
“趙謙——小謙——謙兒——別衝動——有話好好說!”
紀謙手碰到了插排,求生的本能,迫使趙立安低頭求他。
他的食指,覆上開關,“我是怎麼到你家的?”
“別關!別關!當年、當年……是你六婆把你抱來的!她已經坐牢了!我是無辜的!我們都是無辜的!”
“怎麼會無辜呢?”他按下排插的開關。昂貴的儀器瞬間黑屏。
紀謙開了窗,眼看著趙立安捂著脖子。
他笑,“我和姐姐……分別了十八年,都是你們的錯。她不愛我、都是你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