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紀還被罰跪祠堂之後。顧文景桃花眼一凜,“紀叔,小還年紀小,我可以等。”
文件往前一推,“這是我的態度,也是顧家的態度。”
他作為家主,足夠有話語權。
點到為止。
“時間不早了,不叨擾了。”
顧文景起身,理了理西裝。直接忽略紀凌,向大門走去。
桌上的熱茶,放到冷卻。
紀天衡回想起紀還的反應,眉心“突突”直跳,再看看面前柔弱得不看大任的紀凌,頭開始疼。
……后認回來兒子,看著不如紀還。
他家小還性格雖然……嗯。好也不好。能力匹配得上她的相對讓人不爽的性格,別人打不過她,倒也還好。匹配不上,遲早被吃干抹凈。
“爸爸。”紀凌小聲叫他,“顧哥哥他……”
紀天衡疲憊地看了他一眼,不發一言。
……他給紀還洗腦了那麼多年兄弟愛,應該能分一丟丟親情保他衣食無憂。
畢竟是流落在外的兒子,紀天衡體感對紀凌幾分虧欠。人的性格很難改,與其在他身上賭博,還是乖女兒更好。
顧文景的飯不是白吃,紀天衡能用自己長輩的面子讓小輩知難而退,可不能依靠他紀天衡之後呢?
要把紀還培養成能力撐得起她任性的繼承人,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秦助理說得很有道理……”紀凌又開口了,“姐姐她……”
“我知道。”老紀打斷了他,“她的事不用你操心。”
這是現成的課題,紀天衡留給紀還的。
思路轉變,他不再幫她,老父親想知道,只靠她自己,到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難纏的未婚夫。
話鋒一轉,老紀挑起另一個話題,“你在學校如何?還習慣嗎?”
×
秦助理走後,紀還掏出口袋裡的紙巾,墊在膝蓋上。她跪得不能再熟練。
紀還不覺得跪祠堂屈辱——前九十九次跪得不能再多。
大多是成為同妻之後,弄同妻哥或者截同妻哥的胡,手段過於激進,被老紀抓到,罰跪。或者乾脆是弄了紀謙,老紀發現不對,又跪。
一跪就是三五個小時,她的膝蓋很硬。
這回跪得挺早,十七歲,刷新了最年輕跪祠堂記錄。
門口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祠堂有一道門檻,木頭有些年份,跨過時,會發出響聲。
紀還以為是她爹慣例巡邏,不自覺挺直了背。
——樣子是要裝一下的,體現她是真心悔過的。改不改,是另一回事。
老紀裝模作樣的咳嗽聲沒有聽到,倒是聽到她竹馬幾分弱氣的聲音,“怎麼在這?”
現在不能燃明火,祠堂立著長明燈,頂端的幽幽的模擬燭火,散發著陰森氣息。
“犯錯了?”
紀還“嗯”一聲。
“……什麼大錯?”
他們家也有類似的規矩,犯錯要跪祠堂。
這一項,是不小的心理陰影。
“退婚,出言不遜。”
郁珩衍不能再好奇,“你說了什麼?”
“當著他的面,咒他去死。”她往往邊讓了讓,“畢竟,顧文景那種男人,只有掛在牆上才安分。”
郁珩衍:……想笑又感覺她在掃射所有男人。
“對了。”紀還開口,“提前跟你打聲招呼。”
“什麼?”
郁珩衍在她身旁站定,就聽她道——
“還有下次,我準備拿你堵住他的嘴。”
郁珩衍:?
“他敢拿門當戶對說事。”她虔誠地看著母親的小小牌位,“姐會讓他知道,什麼叫青梅竹馬。我跟你才是門當戶對、知根知底、年齡相近。那個老男人算什麼東西——”
滿腦子都塞滿了她的聲音。
祠堂、燭火,當下的環境,也沒那麼陰森可怖。
郁珩衍跪在她的身側,抬眸,同樣看向她母親的牌位,耳根染上驅不掉的紅。
……什麼嘛,這麼會撩,其實他們是兩情相悅?
想入非非,自動忽略了她接下來的話。
“——你都給我舔了,你必須幫我!幫不了就讓你哥幫我!”
在這個異性戀是異端的世界。
直男是一股清流。
郁珩衍不一定斗得過同妻哥,他哥郁項出面,總斗得贏同妻哥。
紀還當下的想法很多,甚至想到了“不行先把小郁睡了用他的第一次給他洗腦,強迫大郁哥不得不被她拖下水跟顧文景狗咬狗”的餿主意。
……很可行嘛!
跟小白花不同,郁珩衍的漂亮,顯然是另一類型,硬氣十足的漂亮。
這樣的校霸,在她面前,不能再嬌。難得看到一點青澀,眉眼如玉,小痣都透著別樣的純。
“……好。”
說完,她才想到,“你應該沒未婚妻吧?”
“沒有——”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
紀還不放心,“未婚夫呢?”
不太科學的人均疑似同性戀的世界,男男訂婚,也是有概率的。
剛才飛來的小小悸動蕩然無存,郁珩衍做了三個深呼吸才平復下自己想撬開她腦子看看什麼構造的瘋狂想法,“什麼都沒有、單身,懂?”
“哦。”她點點頭,“你最好一直保持,貞潔是男人最好的禮物。無論哪方面的貞潔,都是。”
郁珩衍:“……知道了。”
紀還沒說完的話:嗯、有未婚妻也無所謂,大不了點十個男模撫平小姐姐未婚夫被借的創傷,十個不夠,可以點二十個。
抓手指多好玩的遊戲,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至於薛定諤的未婚夫——
隨便啦,搶個男人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