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泠從研究所里出來,徑直開車去了附近的藥店。
她把SUV停在路邊,卻沒急著下車,坐在駕駛座上許久都沒動。她皺起眉心,下午在隔離室里的畫面一遍又一遍在腦袋裡回放,目光逐漸迷離。
少年灼燙的體溫彷彿還殘留在她的肌膚上,肩窩處的牙印隱隱作痛。
她按了按肩膀,動作卻越來越遲緩。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過往的回憶蔓延上來,忽然準確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下體黏答答的感覺讓人窒息,猶如一隻只潮濕的觸手在她身上糾纏著,陰暗噁心,蘇泠的太陽穴又開始突突的疼。
她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喉嚨乾燥發緊,按在肩膀上的纖瘦手指逐漸用力。
“嗡嗡——”
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
蘇泠驚醒。
她鬆手,深深地吸了口氣,揉了揉臉,然後把手機掏出來。來電顯示“姚景書”。
蘇泠默了兩秒。
然後,她把手機調成靜音,扔在座椅上,開門下車。
從藥店里買迴避孕葯,她在旁邊的小賣部順手要了瓶水,一邊走一邊往嘴裡塞藥,擰開瓶蓋灌水沖了進去。
小小的藥丸從喉間滾到胃裡,又給她本來就脆弱的五臟六腑多加了一點負擔。
蘇泠咬緊了牙,要不是心念那狗崽子是第一次,射在裡面的時候她就該讓他斷子絕孫。
吃完葯,她重新坐回車裡,調整好情緒。
蘇泠看向安安靜靜熄屏的手機,順手拿起來,重新撥了電話過去。
那頭很快接起來,姚景書的語氣含著一絲絲疑問:“剛才幹嘛呢?你不是應該下班了嗎?”
“開車。”她發動車子,調轉方向盤。
“今晚約飯嗎?”
“涼了,所里有點事要加班,”蘇泠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勾起嘴角,“怎麼?葛朗台又迫不及待想請客了?”
那邊笑著罵她。
說罷,姚景書的語氣又轉正常,苦口婆心地叮囑兩句:“那你加完班早點回去啊,少喝點酒,別那麼晚睡……”
“行了,我有數。”蘇泠最怕他嘮叨,敷衍兩句,笑著掛斷了電話。
現在正值秋冬之交,天色漸漸黑得早了。蘇泠把車開回小區,邁開步子往單元樓里走,動作利落地拿出鑰匙上樓回家。
進了門,窗帘嚴遮的房間里昏昏暗暗。
她一手按開客廳的燈,順手脫下外套扔在沙發上,扯開裡面發皺的襯衫,想也不想直接扔進了垃圾桶里。
褲子和內衣褲也脫了,一併扔進去。
蘇泠裸著走進浴室里,盥洗台上的鏡子照見她全身。
肩窩上的兩排牙印像是烈士的勳章,從最初的紅白變成了青紫。白皙的肌膚上被掐出來的印痕隨處可見,尤其是腰身和臀上,慘烈不堪。
這一些原是曖昧親密的痕迹,卻灼得她兩眼發燙,只覺得刺眼極了。
於是,她猛地一拉浴簾,趕緊進去洗澡。
半個小時后,蘇泠換上柔軟的棉質居家服,踩著拖鞋從浴室里出來。
她隨意擦了擦頭髮,坐進了沙發里,整個人從腳到頭都徹底放鬆下來。吃了葯不宜飲酒,這點自覺她還是有的。
蘇泠從茶几上拿起一顆蘋果,啃了啃,也許是今天做了劇烈運動,整個人都特別疲累。
平時嚴重入睡障礙的她,今天沒一會兒就覺得昏昏沉沉,逐漸閉上了眼。
蘇泠做了個漫長的夢。
白牆,冷光,封閉的房間。
她孤身縮在角落裡,兩手抱著自己,目光冷淡平靜。
穿著灰色風衣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他笑得和藹可親,臉上的皺紋如同一條一條的摺痕,隱藏著深深的惡念:“他們都試過了,你也來吧。”
他嗓音就是惡魔的詛咒,蘇泠花了多少年都始終忘記不了。
“來吧……”
男人興奮地邀請著她。
縮在角落裡的蘇泠無動於衷,她往後退了退,神情里充滿著厭惡:“滾。”
男人臉上的笑容僵住,緊接著,像鏡子似的碎裂成無數塊。
場景天旋地轉,蘇泠暈得有些想吐,不知道過了多久,男男女女的笑聲在她耳邊響起。
還是這裡。
白牆,冷光,封閉的房間。
她以為自己逃出去了,其實沒有。
赤條條的身軀在她面前交媾,男人的低喘和女人的呻吟此起彼伏,蘇泠坐在角落,捂著耳朵閉上眼睛。
“你逃不了的,”男人的笑聲擠進耳里,“不信,自己看看吧。”
蘇泠睜開雙眼,驟然發現,她竟然也成了參與其中的人。
她赤身裸體地跪趴著,腫脹的性器在她私處進進出出,那人的腰身窄瘦,肌肉線條十分完美,扶著她的腰快速地律動。
蘇泠看著自己,面色潮紅,樂在其中。
於是,她又順著那人勁瘦的腰,視線漸漸上移。
對上一雙幽暗冷淡的綠眸。
……
驟然,蘇泠醒了。
她顫抖一下,從沙發上彈起來。
還沒回過神來,她胃裡就翻江倒海的,噁心嘔吐的感覺侵襲上來,蘇泠顧不上穿鞋子,直接奔去了衛生間。
晚上沒吃什麼,胃裡空得沒東西可吐,蘇泠乾嘔一陣,渾身乏力地趴在馬桶蓋上。
“靠……”
片刻,她揉著腰站起身。
避孕藥的副作用來得這麼快,蘇醫生覺得自己很悲催。
如果這時候有性教育宣傳片來採訪她的話,她一定會告誡小女孩兒,珍愛生命,遠離避孕藥。
這都是血淚的教訓。
凌晨四點半,蘇醫生在不足五平米的衛生間里,難得大發起了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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