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暴徒 - 第300章捏斷

天不知不覺地黑了。
野人山深處,難得有塊臨近溪水的平坦空地。
這裡有一座底部架空的小木屋,旁邊還有用石頭砌好的灶台,明顯曾有人長期居住於此。至於是不是所謂的“野人”,已經不重要了。
亞羅把這地方收拾得還算乾淨,有過一次被扔進野人山的經歷后,第二次來他自帶了武器槍械還有一堆生活用品,日子過得比第一次來舒服很多。
沒有得到周寅坤的命令,他就一直待在山裡,從沒出去過。直至遇到周寅坤,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巨大的樹冠交迭,將天空遮擋得嚴嚴實實。
亞羅架設好了衛星信號增強器,又去拿了葯和紗布出來,只是男人正在殘破的木欄前通話,亞羅沒有上前打擾。
他下了兩步台階,坐到石灶前生火燒水。
衛星電話里,凱文正在彙報最新情況:“坤哥,中俄泰緬墨西哥,都是國際刑警組織成員國,他們的情報共享系統我們無法滲透,只知道美國應該也加入了情報共享,這幾個國家都已公開聲明了對坤哥你的抓捕理由。”
男人聽著電話,沒什麼表情。
那邊凱文繼續說:“我確認了成員們的位置,目前林城還在香港躲避警方追擊,一時半會兒恐無法離開。查猜和卡爾在阿富汗,奧萊、布魯諾、尼克都在海外運貨途中,任務結束后將接應最後一批軍火回緬甸——”
周寅坤打斷:“阿耀呢。”
亞羅抬眸望過去。
凱文頓了頓,回答說:“阿耀墜海后就沒了蹤跡,阿步還在墨西哥找他。”
眼下最棘手的還是周寅坤這邊。
“坤哥,目前是多國警方聯手,且情報共享的力度史無前例,即便我們最後一批重型軍械到庫,也無法與國家級軍警裝備抗衡。”
武裝軍的人在周寅坤面前從來只說實話,即便是凱文這種協助武裝軍統籌調配多年的人,此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好在野人山還算安全,外面還有密支那基地做掩護,亞羅應該帶了武器進山,在叢林中自保不成問題。”凱文問:“坤哥,下一步怎麼辦?”
怎麼辦。
周寅坤看著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原始森林,木屋下方石灶里燃著的火光跳動,映在他的臉上。
現在的情況,是敵人在暗,而他在明。
此時此刻山裡安穩平靜,可外面卻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野人山。在這個當口,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被外界迅速捕捉,一旦逮到機會就會群起而攻。
真要打起來,不說其他,光是跟泰緬兩國的國家級軍備開火,最好的結果也是兩敗俱傷,折損太大,還不能全身而退。
唯有完全銷聲匿跡,再出其不意地反攻,才能各個擊破。
沉默片刻,周寅坤開口:“所有人手裡任務中止,切斷一切聯繫,原地隱匿身份,等待行動命令。”
“明白。”
電話掛斷之後,周圍徹底安靜下來。
夜深人靜,正是冷靜理智,捋清思緒的好時候。男人站在木欄邊,腦子裡不斷劃過這一路接連而來的追擊。
即便這幾個要抓他的國家共享情報系統再先進,也不可能來得那麼快、那麼准。就連他臨時起意離開墨西哥,又臨時變更落地機場,這種消息都能那麼快地泄露出去。
知道這些消息的,都是自己人。他的人,他最清楚。
退一萬步來說,若前半程在墨西哥遇襲,問題真出在阿步或阿耀身上,他們也不至於蠢得跟著他一路逃亡,連自己的命都搭進去。
後半程更改落地機場的事,是凱文著手安排。若問題出在凱文身上,那麼多次行程安排,要動手易如反掌,根本沒必要等他回了緬甸才安排襲擊。
況且,他遭遇過那麼多次突襲,從來沒有哪次像這回一樣——那些人就像是從頭到尾都知道他的具體位置一般。
視線,落在了手中的東西上。
下一秒,周寅坤就拆開了衛星電話的后蓋,取下電池,把每個細微之處都看了一遍。沒有異常。
所以問題也不出在他自己身上。男人重新裝好手機,在安上后蓋時,動作倏地停了一瞬。他回頭,看向身後的木屋。
石灶火光旁,亞羅看見周寅坤轉身進了木屋,摔上了門。
*
夏夏一直安靜地待在屋內。
忽然有人進來,她下意識抬頭,正與周寅坤四目相對。
對上女孩那雙平靜的眸子,男人心頭陡然一沉。進入被稱為緬甸禁地的野人山,周夏夏卻遠沒有當初被困泰國比勞山時那般緊張害怕。
而這一路生死追擊,她始終默不作聲,沒有多問一句。
她不問為什麼會有人追殺,也不問是誰追殺,就好像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是,她連手機都沒有,如何泄露得了消息?
夏夏平靜地看著男人腳步走近。
她穿得單薄,褲子沒有口袋,外衣口袋很淺很癟,一眼就知道是空的。
“周夏夏。”
冰冷的聲音,叫得女孩后脊一顫。她深吸口氣,抬眸望他。
周寅坤說:“衣服脫了。”
該來的終於來了。
夏夏垂眸,心中反而鬆快下來。她沉默站起來,漏進屋裡的風將燭光吹得搖曳,映得女孩的影子也微顫著。
“是我。”
她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地傳到男人耳中。周寅坤盯著她,沒有說話。
屋子裡的氣氛在她說完這兩個字的瞬間降到冰點,熟悉的怒氣和壓迫感越來越重,讓人呼吸都變得滯澀。
夏夏抬頭,繼續說:“是我,在身體里放了定位器。”
“我叫你脫衣服。”
女孩沉默,不明白這還有什麼意義。她知道,在他踏入門口的那一刻,就說明已經在懷疑她了。現在明明說了實話,他卻還要親眼一見。
夏夏抬手,解開了衣服扣子。
男人視線隨之向下。
外面的襯衫解開,露出裡面的白色弔帶。周寅坤掃過她的脖子、鎖骨,他的角度可以直接看見弔帶裡面,少女內衣包裹著飽滿的雙乳,胸前洇了血跡,泛著微紅。
緊接著,她就撥下弔帶,掀開裡面的內衣。
周寅坤眸色當即一暗。
他無數次看過她的身體,熟悉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節。以至於她左乳下方那不到一厘米的創口痕迹,在他眼中是那般陌生刺眼。
視線從那創口挪開,男人再次對上夏夏的眼睛,而這雙漂亮的眼睛里,竟是一片坦然與平靜。
怒火在這一剎那暴烈地衝到頭頂,周寅坤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周夏夏,作死是不是也要有個限度?”
夏夏在他掐上來的瞬間呼吸困難,喉痛劇痛,根本無法吞咽。她感覺自己被他單手拎起來,雙腳觸地困難。
眼前漸漸變得模糊。
“怎麼,周耀輝拿你當小保險箱往你身上藏晶元,你不僅不恨他,反而還來了靈感?”他不僅沒有要鬆手的意思,反而收緊,手背血口綳得更開,血順著手腕留下,盡數滴落在夏夏胸前,染紅了大片。
懷疑被印證,謎題被解開,先前的一切都有了解釋。墨西哥的一幕幕劃過眼前,周寅坤只想捏斷她的脖子。
“所以你是因為要干這件事,才不願待在島上。你三番兩次去醫院,打著諮詢醫生、打著帶那幫小畜生體檢的幌子,都是為了不招人懷疑對不對?”
夏夏已經臉色青紫,耳中翁鳴,幾乎聽不見聲音了。
“所以那天你從醫院回來才那麼反常,睡覺捂胸口,洗澡不讓解衣服。”
周寅坤眸中儘是血絲,他咬牙切齒道:“真是好大的能耐周夏夏,手機都沒有,誰給你付的錢,誰給你開的刀?”
夏夏已經眼前發黑,身體麻木疲軟,瞳孔有放大的趨勢。
下一刻,她整個人被摔在身後的木床上,床板極硬,女孩手肘磕在上面,砸出沉重的悶響。清晰的痛感喚醒了原本瀕臨窒息死亡的人。
夏夏勉強恢復意識,清醒了幾分。
而周寅坤在問出這個問題的下一秒,就想到了一個人。想到了當初周夏夏與那人難捨難分,相擁告別時的場面。
他走到床邊,俯身掰過夏夏的臉,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陳舒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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