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關上,房間里立刻安靜下來。
沙發這邊的男人只是抽著煙,沒有說話。反倒是床那邊,護士的聲音傳了過來。
“把裙子掀起來吧,慢一點沒關係,然後把內褲也脫了。”
男人抽煙的手頓了下。
房間很小,以至於所有細微的聲音都變得無比清晰。比如護士說話的聲音,比如裙子和床單摩擦的聲音,比如內褲從腿上脫下來的聲音……
周寅坤拿下嘴裡叼著的煙,煙夾在右手指尖,隨意一眼就能看見上面的疤。
他微微皺眉。
這是在幹什麼?關他什麼事?
周夏夏把他咬成這樣,他居然還管她死活?
而下一刻,床那邊又傳來聲音:“把腿分得大一點,我幫你檢查,會有不適的觸碰感,你忍一下哦。”
此時女孩才低低地“嗯”了一聲。雖然聲音小到快要聽不見,但聲音里飽含的害羞卻是明明白白。
房間里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而且是周寅坤從來沒感受到的詭異,是他救了她,他坐在這裡沒有任何問題。
但他好像又不應該坐在這裡。女人脫裙子脫內褲算什麼稀奇事,怎麼就這麼彆扭?
恍然間,他莫名想起了上回在沙吞塔,周耀輝抱著這個寶貝女兒時,不太樂意讓他靠近。他當時感覺到了,還嘲諷周耀輝草木皆兵,他不過是說句話,又不是臨時反悔要弄死周夏夏。
現在想來,周耀輝不是那個意思。
那麼……這就是養女兒和養狗的差別了。狗長得再大,也不用迴避自己的主人。但小女孩長大了,就得迴避不相干的男性長輩。
中國那句“兒大避母,女大避父”原來是這個意思。
麻煩。
他不耐煩,還是養狗方便。
正琢磨地出神,床那邊忽然一聲嬌呼,男人下意識側過頭去。
這下可好,更詭異了。
護士為了方便檢查,把燈放到了床上還調得很亮,以至於裡面檢查的情形就這樣清楚地映在了帘子上。
裡面的女孩是怎樣躺在床上,怎樣對護士分開腿,被掀起的裙子是如何堆在她纖薄的腰間,她因為害羞和緊張,胸脯是如何起伏,以及側顏是何種輪廓等等,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而最刺激的,是他可以看見護士的手就在周夏夏分開的兩腿之間……
女孩叫了一聲,應該是感覺到了不適。
只是那聲音聽起來莫名有些曖昧。周寅坤煩躁,不過看了個影子,居然有種看了女孩身體的感覺。問題是看了就看了,有什麼不得了的,可那種詭異的異樣感卻始終揮之不去。
多半就是“男性長輩”這四個字在作祟。要不說他怎麼就討厭小孩,尤其是這種半大不大的小孩最煩人。
又過了一兩分鐘,燈光關掉,帘子拉開了。
護士走到閉著眼靠在沙發上的英俊男人面前,“先生,已經檢查過了。”
“說。”
“我給這位小姐檢查得比較細緻,她的確沒有被男性侵犯。腿部流血是因為尖銳物劃破了大腿內側的肌膚,不過創面較淺也沒有銹跡,應該不需要打破傷風。如果您還是不放心,可以帶她去醫院看看。”
果然很麻煩。
周寅坤睜眼,看了眼床上的人兒。她已經整理好了自己,乖巧地坐在床邊,用被子蓋著腿,臉蛋紅得厲害。顯然是知道他一直在這裡。
既然沒事了,那他可就不管了。至於什麼放不放心,去不去醫院,那都是她爸周耀輝該管的事。
護士出去之後,男人什麼也沒說,起身也要走,周夏夏忙掀開被子下床:“小叔叔!”
男人不耐煩地停住腳步,“又幹什麼。”
身後的人聽出他這種不耐煩,聲音小小的,“你去哪裡……”
她不敢一個人呆著這裡,但她也不敢出去,出了這裡她會不會又被人綁了賣掉?
儘管心裡懼怕,可周寅坤是她在這裡最“熟悉”的人了。他是爸爸的親兄弟,他知道她住在哪裡,而且……好像不管走到哪裡,別人都很怕他。只要他願意幫她,她就能平平安安地回去。
“去殺人。”
周寅坤說完頭都不回地走了。
周夏夏趕緊追上去,一路小跑地跟著他到了包廂門口,周寅坤回過頭來,“周夏夏,像你這種跟蹤我的人都被我殺光了。”
這話他是笑著說的。
只是那笑容嚇得女孩一哆嗦,眼淚又湧上來:“求求你了小叔叔,我害怕……我不敢一個人待在那裡。”
“所以非要跟著我,我殺人你也在旁邊看著是吧?”
這裡這麼多人,又是公開場合,夏夏覺得周寅坤應該也沒有這麼膽大包天,八成是嚇唬她的。就比如上次他說要把她風乾了做成人肉乾喂狗一樣。
這個俱樂部實在太大了,來來往往的人看起來沒有一個正常,周夏夏總感覺有人盯著她看,心裡緊張感飆升,也不管周寅坤說的話有多可怕,趕緊點點頭,眼神乞求。
周寅坤愈發覺得不該多管閑事,誰能想到這個軟骨頭不僅愛哭,還黏人,像張狗皮膏藥一樣甩不掉。
周耀輝兩口子不會養就不應該養。
他推開包廂的門,裡面吳邦其正品著一杯紅酒,看著外面的拳賽。見周寅坤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他放下酒杯:“周先生不是這麼不懂規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