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是拼盡全力冒著生命危險逃出來的,可眼前這個男人唇角勾著笑意,還上下打量了她,似乎覺得她這幅狼狽髒亂的樣子很有意思。
他不會不管她吧?
驚懼之後,失望和忐忑如潮水般湧上來,女孩眼巴巴地望著周寅坤,哭得可憐極了。
“那個,坤。”阿肯上前,“這女孩你認識?”
這不會是之前跟過周寅坤的女孩吧?阿肯也打量了周夏夏,怎麼看她也不豐滿。
但是……這臉蛋這皮膚,確實生得不錯。
臉蛋還沒有一個巴掌大,皮膚又白又嫩,鼻頭小巧嘴唇殷紅,那雙眼睛淚汪汪的會說話,許是因著年紀小,那眼神里滿滿的青澀,是那種沒有被人沾染過的純凈。這種純凈既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又能……勾起男人凌虐的慾望。
可就算跟過周寅坤,他也不是那種會把一個女人放在心上的人。
在場的人都在不動聲色地觀望,女孩的生死就在周寅坤一念之間。
他要是想保她,一句話就夠了。要是不想保,那這種當眾逃出來的女孩,會有比當眾羞辱、比被賣掉更殘忍的下場。畢竟不能讓她開了這個口子,讓這裡的女人們生出逃跑的賊心。
聽見阿肯這樣問,周夏夏緊張地看著周寅坤,恰巧他也看著她,一時四目相對。
男人眸中只有戲謔,女孩眼裡卻是滿滿的乞求。她實在是怕周寅坤不管她,甚至大著膽子,想去拉他的手。
然後,她就看見了他右手上那個難看的疤。
夏夏一口氣噎在喉頭,這是她咬的,居然留下了這麼明顯的疤。
眼淚吧嗒吧嗒地滴在地上,周寅坤看見女孩伸出的手又縮回去,瘦弱的肩膀哭得一顫一顫的,那顆小腦袋絕望地低著,白皙乾淨的後頸晃了人的眼睛。
真像以前他養的那隻狗,餓極了的時候發現沒有吃的,先是渴望地望著他,最後是失落地低下頭,最後乖乖地趴在他腳邊。
周寅坤站起身。
“坤,你要是喜歡就帶走!”阿肯心裡有些緊張。
明明周寅坤的表情沒變,可他卻莫名覺得后脊發涼。
“阿肯哥,”周寅坤笑笑,“我侄女,可不得我帶走嗎?”
此言一出,阿肯和那名捂著眼睛的壯漢表情大變,連一直旁觀的吳邦其聽見這話也眯了眯眼,視線落在周夏夏身上。
在場的所有人其實都有些不信,這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周寅坤低頭看了眼還跪坐在地上的女孩,“走不走?”
周夏夏哭得更厲害了,不過這回是終於安心的哭,周寅坤沒有不管她。此時胳膊一熱,是一隻滿是紋身的手握住了她。
阿耀只是輕輕一提,女孩就被提起來了。
精神放鬆下來,才感覺到身上的不適。剛站直,她就疼得輕哼了聲。
周寅坤視線向下,落在了她的腿上。她穿著及膝的校服裙子,小腿光裸,上面的血跡格外明顯。
周寅坤皺眉。
阿肯心頭猛地一顫,“坤,那個——”
只是話還沒說完,周寅坤就走了。
阿耀將周夏夏打橫抱起,她身上髒兮兮的還有血跡,周寅坤自然不會碰,周夏夏人在阿耀懷裡,眼睛卻是緊緊地盯著周寅坤的背影。她知道只要他在,這裡就不會有人敢欺負她的。
阿肯忙跟上去,只是再慌亂他也沒敢怠慢其他貴客,叫了專人帶吳邦其去了剛才提到的包廂。
*
房間里,阿耀把周夏夏放到床上,雪白的床單立刻沾染了血跡。
撿回一條命的夏夏感覺到腿間的疼痛,不停地抽泣著。她很想大哭一場,可周寅坤就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她不敢大聲哭。
把她放下之後,阿耀站定兩秒,又看向周寅坤。
“找人給她看看。”周寅坤點了根煙。
“是。”
阿耀剛打開房間門,就看見外面一臉忐忑又焦慮的不夜城老闆阿肯。
“坤哥。”阿肯剛走進來,夏夏就趕緊用被子蓋住了腿。剛才阿肯上下打量她的視線,夏夏感覺到了,跟玻璃籠子外的那些噁心男人的視線一模一樣。
此時的阿肯哪還有心思看她,他在周寅坤面前都不敢坐下說話。
“對不住,真的對不住,這些事都是下面的人去做,他們那些人大字不識兩個,連我都不認識的人,他們就更不認識了,我們真的不知道這女孩是你的人。”
周寅坤笑了下。
這一笑,阿肯心裡更抖,忙說:“你放心,下面的人都是很守規矩的,絕對不敢做別的。”
“你這意思,她腿上的血是自己弄的,不關你的事。對吧?”周寅坤笑眯眯地問。
“不、不是。”阿肯滿頭大汗。
“坤哥,人帶來了。”這時阿耀帶著一個護士穿著的泰國女人走了進來。
阿肯如臨大赦,“坤哥,這是拳賽專用的醫護人員,是專業的,正好給看看!如果真的……真的有人欺負了你的人,坤哥想怎麼辦就怎麼辦,我絕對沒有二話!”
周寅坤擺擺手,意思是讓護士先給周夏夏檢查。護士大概知道是要檢查什麼,又看見床上的女孩年紀很小,這邊還杵著三個大男人。
好在有道帘子,護士抿抿唇,走過去把帘子拉上了。這樣一來,就將床和沙發之間的空間一分為二。
周寅坤看了眼阿耀,後者會意,“阿肯哥,坤哥要找的人,還要麻煩你了。”
話說得還算客氣,阿肯才反應過來:“對對!真是抱歉,我這就把那不長眼的東西給坤哥拎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