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耀沒有在房間找到周寅坤,便去了昨天開會的會議室。
一推門,亞羅不在,周寅坤正斜靠沙發看電視。
他一手支著腦袋,一手垂在沙發邊緣,握著黑色遙控器。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顯然是一晚都沒回房。
阿耀看向桌上,微微一怔。昨天拿來的酒和杯子還放在原處,一滴都沒少。
他不由又看向周寅坤。
男人已恢復到平時的模樣,聽見有人進來,也懶得回頭看一眼:“什麼事。”
阿耀是來彙報正事的。
他走過去,看見電視上正在插播一條早間新聞:阿富汗一位神秘毒梟宣稱自己有一批貨被偷,懸賞千萬美金尋貨。
如此高昂的賞金,又事發於萬眾矚目的阿富汗,一時間引得大批媒體爭相報道,更有一些神秘組織高調宣布將全力爭奪這次的高額賞金。
幾分鐘的新聞報道里,前前後後出現了不少離奇猜測和瘋狂宣言,周寅坤不屑地笑了。
“坤哥,目前所有人都已出發執行任務。查猜那邊說,會在當地時間20號抵達。”
周寅坤嗯了聲,把遙控器一扔,坐起來:“這新聞不夠大,叫人再添把火。”
“好的。”
阿耀剛應了聲,就見男人直接起身走了,沒有多問一句。
周寅坤回房沖了個澡,出來時看見剛進來的亞羅。
少年也是來彙報正事:“坤哥,昨天已經找了個女人照顧周夏夏,但她從昨天到今早,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不吃就輸營養液,還他媽需要我教?”
亞羅被這突如其來的不耐煩語氣嗆得噎了下。
坤哥表情看起來明明挺正常的,卻沒想忽然就到了發怒邊緣,少年忙說:“對不起坤哥,我現在就去辦。”
阿耀把周寅坤沒動的酒放回了原處,剛出來就看見下面一道白大褂身影,消失在通往地下牢房的樓梯處。
此時的地牢基本都空著,唯獨——阿耀來不及想其他的,先趕了過去。
他下了樓梯尚未走到門口,就聽見那房間里傳來尖叫聲。女孩聲音凄厲,哭喊著不要碰她。
阿耀面色一沉,三兩步就到了牢房門口,二話沒說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房間里,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負責照顧夏夏的女人,都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
而亞羅正面無表情地握著夏夏的手腕,要將她摁住輸營養液。下一秒一股大力襲來,亞羅被猛地扯到一邊,阿耀眸色深得厲害:“你幹什麼。”
夏夏渾身顫抖地抱著被子縮到床角,連呼吸都透著恐懼。
“她不肯吃東西,要輸營養液。”亞羅直視著他,“這是坤哥的命令。”
阿耀眼神沒有半分閃躲,冷道:“都出去。”
女人和醫生一聽,連忙就往外走。
阿耀來得及時,醫生在心裡謝天謝地。
昨天來給這女孩驗血檢查是否懷孕的時候,他就看出來,這女孩雖然被關在地牢里,可哪裡是犯人?根本就是周寅坤的寶貝。他昨天進來時,沙發上的男人明顯快氣炸了,手臂都迸著青筋,卻還能叫他來先給做個檢查。
這個新跟在大老闆身邊的亞羅,玩槍殺人是把好手,這種情情愛愛的事情上就是個棒槌。
一看就是太年輕沒經歷過,就知道蠻橫地完成任務。這要是強行給小姑娘打了針,將來人家跟坤哥和好,秋後算賬,倒霉的一定就是他和亞羅。
醫生想想都冤,拎著醫藥箱,出了門就小跑著走了。
那兩人都快步走了出去,亞羅沒完成任務,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你把針和玻璃瓶留在這裡,她如果用來自殺你負得起責任嗎?還有,”阿耀走近,直視著少年棕藍色的眼睛,“在基地,指揮官的命令就是最高準則。除坤哥之外,任何人不得違抗。”
“你要是忘了可以現在就想。想不起來就死,想起來了就滾。”
亞羅一言不發地盯著阿耀,氣氛極度僵持緊繃。
最後,他冷笑一聲,離開了房間。
純白色的房間里恢復了安靜,阿耀這才看向床上的夏夏,她抱著被子縮在那裡,肩頭的衣服因為掙扎而滑落,露出肩部白皙的肌膚,上面還殘留著深紅色的吻痕。
阿耀背過身去,沉默幾秒才說:“坤哥耐心有限,對你已經寬容到極致了。”
言下之意,就是在勸她低頭服軟,不要再惹怒周寅坤。
夏夏默不作聲地抬眸,看向那道離得不遠的高大背影。
感受到身後的視線,卻沒聽到回應,阿耀大概知道,夏夏寧可去死,也不會向坤哥服軟的。
“有什麼需要,可以叫照顧你的人告訴我。”
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阿耀說完就準備出去,卻沒想此時傳來女孩沙啞的聲音。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阿耀腳步停住,卻未回頭。
夏夏望著他,“在墨西哥的時候,你叫我跟他坦誠地談一次,如果……他還是不肯放我走,就叫我不要再有任何行動。否則對我來說,後果會很嚴重。”
她最怕的,從來都不是自己死。而是那些關心她,對她來說很重要的無辜之人,因為她遭受折磨,甚至丟了性命。
這對她來說,是比死還要難受和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