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暴徒 - 第230章煩躁

酒杯啪地放到桌上,杯壁流下的水洇濕了旁邊的登機牌。
周寅坤一言不發,但亞羅已明顯感受到怒意。
“按照坤哥命令,從周夏夏私藏假護照開始,就一直有人暗中跟著她。”
“她回佤邦之後,先跟著敏貌去倉庫拿了煙膏,後來趁亂混上菜商的車躲在貨欄里,下山後又乘計程車去了機場,直至登機前才被阻止。”
也就是說,周夏夏是真的要走。
如果沒有及時攔下,此時此刻她已經上了飛機。
去的還是俄羅斯,那個對他來說最為冒險的國家。是賭他不會去俄羅斯找她?
男人嗤笑了聲。
那笑意味不明,亞羅沒看懂:“坤哥,人現在關回了仰光別墅,要怎麼處理?”
此時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周寅坤接起來,嗯了聲又扔回桌上。
“去開門。”
來的是韓金文和羅扎良。
此時已是凌晨,韓羅兩人剛跟三位買家敲定生意,叫了一餐車的宵夜,滿滿堆了一桌子。把那張被水沾濕的登機牌遮擋得嚴嚴實實。
“坤,早知道去年在印度你們結了那麼大的梁子,就該再狠狠坑這印度佬一把!”
韓金文抹了把嘴,“那天聽達烏德那麼說,我還以為就是點小誤會。他們走之前我多問了嘴,才知道敢情當初那孫子都拿大炮轟你了!”
“可不是,還有那薩瓦什,嘴也夠嚴的,直到生意敲定了才說出來。坤,你怎麼也半點不透露?”
韓金文和羅扎良你一言我一語,周寅坤嘴裡叼著根沒點的煙,手裡撥弄著個墨藍色打火機,那火一會兒燃起一會兒滅掉,總之就是不往嘴邊放。
兩人立刻察覺出不對。
韓金文習慣性地先看了眼跟著周寅坤的人。
要是阿耀在,興許還能得到點提示。可惜是個沒成年的小孩,他正低頭擺弄手機,看都沒往這邊看。
韓金文心裡嘖了聲,難道是他倆廢話說多了?
他把手裡東西一放,開始說正事:“總體來說,咱們這次的售價比之前都要高,墨西哥那邊給了一百公斤打發,印度和伊朗這邊每年至少兩噸,在運輸成本忽略不計的基礎上又漲了價,相當於純利潤直接翻倍。”
旁邊羅扎良點頭:“現在才二月,照這個趨勢,今年一年的利潤會直接超過過去三年的總和。到時候坤這大老闆的身價絕對能幹掉富豪榜上一堆人!”
說完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周寅坤看著他倆。
韓金文乾咳了聲,趕緊一拍羅扎良:“行了啊,這有好處也有壞處。錢還沒全部到手呢,可別高興早了。漲價之後,這40%的定金就比較難拿出來,不過這也正常,其實市面上都是30%,只有咱們不同。”
“坤,我和老羅商量了下,也定30%。我是想著咱們做生意的,既然漲了價,那麼定金方面就鬆鬆手,別把人逼得太緊。傳出去也好聽。”
關於分銷走貨,韓金文一向是謀定而後動,這麼多年也沒出過錯。
周寅坤自然沒意見:“可以。”
韓金文又繼續說:“這樣一來,就要等到收貨后才會有大筆流動資金進來。大批量的貨,距離遠的走海運得兩三個月。距離近的也得分批交貨,怎麼也得一兩個月。”
“聽說阿耀回基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擴充軍備,那又是一筆大開銷,這兩三個月只出不進,資金上確實比較緊張。”
“不過好在咱新拓了阿富汗的原料地,運輸成本這一塊大幅減少。”羅扎良說,“再加上新客戶的預定翻了倍,只要挺過這兩三個月,等到大批尾款到賬,咱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哎坤,”韓金文忽然想到什麼,嚴肅道:“你的安全可得注意。”
那邊亞羅手上一頓,抬起頭來。
這邊韓金文說:“你現在手握兩塊大肥肉不說,咱們這次漲價,說白了就是重新制定市場規則。”
“那些手裡有點貨的小門戶要是跟著漲價,貨可能直接砸手裡。要是不跟著漲,或者乾脆壓價競爭,那接著就是你死我活的大廝殺。這事兒你小時候又不是沒經歷過。”
“老韓這話沒錯,這生意多了,武裝軍全散出去運貨,真要有眼紅的想趁機放冷槍可就危險了。我看,要不調一批人回來?”
“用不著。”男人語氣輕蔑,“我倒是好奇誰又想作死。”
此言一出,旁邊兩人猛然想起那場讓泰國社會大亂的肉泥雨。
這事發生到現在,整個東南亞都知道了。這個節骨眼上還敢出手的,還真是要錢不要命了。
“倒也是。”韓金文笑笑,“坤,今天把薩瓦什和那三個外國佬送走,剩下的我和老羅看著收尾,你就別操心了。沒別的事,我們先回去了。”
周寅坤眼皮都沒抬,“老羅留下。”
聞言,韓金文和羅扎良相視一眼。
避開韓金文這種事,還是頭一回。但他沒多問,一拍羅扎良的肩膀,“那你們聊!”
韓金文開門出去,房間里便只剩下周寅坤和羅扎良,還有個一直沒吭聲的亞羅。
“說吧。”周寅坤點了煙。
見這情勢,羅扎良也明白這是在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畢竟他想說的事,已經被韓金文打斷了兩次。
就是不知周寅坤是什麼時候注意到的。
“是這樣坤,譚鈞遙你還記得吧?”
“他早年間跟過老爺子,還跟老韓一起跑過渠道分銷。後來就自立門戶了。不過也沒幹多久,畢竟養著罌粟田就得養著武裝軍,是筆大開銷。最後譚鈞遙索性就只做運輸,把貨倒手一賣賺純利潤。”
這個人,周寅坤倒是有印象。個子不高,還有點胖,不怎麼說話。頭幾次見面,他還以為老爹錢賺多了搞慈善,弄個啞巴在身邊吃白飯。
譚鈞遙自立門戶已是很多年前的事,這麼多年都沒什麼消息,本以為早已退隱,卻沒想居然一直干著老本行。
“他怎麼個意思?”
“譚鈞遙想跟咱們合作,承攬向各國運毒的渠道。除卻已經在咱們手上的泰國和緬甸市場,他很有把握能進中國、菲律賓、柬埔寨、寮國這些國家。”
“譚鈞遙說的這些,我都調查過了。這十多年來他一直遊走於多個國家,對各國邊檢防線極為熟悉。起初是他自己親自走貨,後來路子鋪開,他就退到幕後指揮。”
“這些年別說他本人,就連他手底下那幫小嘍啰也沒有被抓的。”
“那是因為量小。”周寅坤撣了下煙灰,顯然是沒瞧上這種小單子。
“是,他不像達烏德、庫里提還有陳懸生這種級別的大買家,譚鈞遙確實吃不下噸級的貨。”
“但他每年吃個四五百公斤的量是沒問題的。咱們今年漲了價,同樣的量本身就比之前利潤更多。譚鈞遙勝在渠道埋得夠深夠廣,層層分銷,不知轉手多少次,對咱們來說風險很低。”
見周寅坤沒說話,羅扎良接著說:“更何況這只是他現在能吃下的貨量,一旦進入人口龐大的國家,譬如有絕對實力的中國,有了大批潛在消費者,量只會越來越大。而且——”
他有意頓了頓,“從現在情況來看,貨在中國的價格明顯更高,這說明那裡需求很大。”
聞言,周寅坤皺眉,看著羅扎良。
“去年美國吸毒人數多少。”
羅扎良怔了下,回答說:“在冊吸毒人數大約兩千五百萬。”
“中國呢。”
“不到……八十萬。”
說到這裡,他也意識到了不對。
“中國內陸只會比香港還要嚴,毒品價格高是因為貨在邊防一線被繳得太多,造成供不應求的假象。譚鈞遙人沒被抓,但貨被扣了有什麼用?”
說完周寅坤問:“他什麼路子。”
羅扎良說:“還是咱們老一套。”
老一套,無非就是體內藏毒、貨物藏毒、液體藏毒,或者直接繞過邊檢,非法越境走私等等。
“那他被抓就是早晚的事。”周寅坤不耐煩:“這種人少拿來浪費時間。”
“好,明白了。”
離開之前,羅扎良回頭看了眼周寅坤,張了張口,最後還是閉了嘴。
從房間出來,正碰上等在外面的韓金文。後者開門見山問:“說了?結果怎麼樣?”
羅扎良搖搖頭,“沒同意。”
這個答案合乎韓金文的猜測,他拍了拍羅扎良,兩人一同往回走。
“你說的這事,坤不是沒試過。他上次在香港碰壁,就是因為中國警方警惕性太高。”
“別看坤平時脾氣不大好,但這方面可一直都很謹慎。所以你那邊拒了譚鈞遙吧,中國這邊還是算了。”
羅扎良點點頭,回想了剛才的話,又有些遲疑:“老韓。”
“怎麼?”
“我聽坤那意思,不像是要直接放棄這種大國市場,而是嫌譚鈞遙這種合作夥伴實力太弱。不過坤也沒明說,我還真猜不透他怎麼想的。”
這種情況韓金文深有體會。
他哈哈一笑:“那還猜個什麼勁,等他琢磨好了,咱們聽命令就是。走走,這時間也睡不著了,咱倆再喝點去。剛才在房間我都沒吃飽,也不知道誰惹他了,幸虧咱倆年紀大,不然搞不好要遭罪。”
“你也看出來了?我就感覺坤今天格外不耐煩,以前說正事的時候他可不這樣。”
羅扎良說:“走之前我本想問問咱明天回不回佤邦,一扭頭看見他,嘖,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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