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回別墅后洗了個熱水澡,感覺全身都通暢起來。
明明在英國時還各種不適,一落地泰國,整個人都活過來了。她吹完頭髮出來,聽見手機震動。
拿起來看了眼來電顯示,她頓了頓,摁下了接通鍵。還沒等她說話,那邊已經先開了口:“我今晚不回去,自己睡覺。”
“哦,好。”
“……”那邊男人沉默兩秒,“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
語氣不太友善。
明明上一秒還正常,下一秒又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夏夏想了想,確實沒什麼想問的。電話那頭等了幾秒,直接掛斷。
夏夏放下手機,坐到了書桌前,看了眼日曆。
一個月已經到了。
可是,他好像真的沒有要膩的意思。無論是在英國,還是如今回來。她看向剛剛還通過話的手機,眉頭不自覺地蹙起。
如果事情真的像舒雯姐說的那樣,該怎麼辦?如果他真的一年兩年,甚至五年十年都不膩,那就真的太被動了。
夏夏嘆了口氣,關燈上床,蓋上薄被。漆黑的房間里,她仰面躺在床上,安靜地看著天花板。
腦子裡回想的是離開英國前一晚,在陳舒雯房間里的對話。舒雯姐認真的聽完了她跟周寅坤之間所有的事,沉默許久后,問了她幾個問題。
首先,她到底想要什麼?這一點夏夏很清楚,她要離開。但是,她不能像之前那樣莽撞地行動,最後被他發現導致其他人被連累。
其次,是否有達到目的的機會?如果沒有,能不能自己創造機會?夏夏翻了個身,透過窗戶望向外面的夜幕。
儘管周寅坤並沒有叫人寸步不離地監視她,也從沒強行檢查她的手機,可即便這樣,想在他眼皮底下偷偷做點什麼,仍舊有很大的風險。她不能讓剛從頌恩和素切拉脖子上拿下來的刀,又那麼快地架回去。
但如果……忽然想到什麼,女孩眸中微動,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這是一個與之前方向完全不同的想法,似是可行又似是冒險,夏夏趕緊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貿然做出決定。
最後,她又想到了舒雯姐的那句提醒——不要被溫柔和諧的表象所迷惑。
她說周寅坤跟陳懸生是一樣的人,甚至比陳懸生還要惡劣和變態。為了達到目的,什麼鬼話都能編,什麼手段都會用。
這一點,夏夏很明白。周寅坤是可以把親大哥打得頭破血流,不眨眼就砍掉頌恩手指,非人地折磨素切拉叔叔,還握著她的手扣動扳機殺了阿偉哥哥的人。
他救過她。可也從她手裡奪走了爸爸的遺產,強迫她發生關係,用她所有在乎的人威脅逼迫,將她桎梏至今。
她不知道他忽然變得一反常態的耐心和溫柔,究竟是打的什麼主意。但夏夏仍記得他每一次的出爾反爾,每一次的忽然翻臉。
越想,離開的念頭就越堅定。
夜愈發深了,周遭極為靜謐。床上的女孩漸漸閉上了眼睛,在心裡期待著明天的到來。因為離明天越近,就離自由越近。
*
包廂里,周寅坤剛掛斷電話,門就從外面打開。
進來的是兩個男人,一個瞧著四十歲上下,另一個則看著有點年紀。來者正是接替巴洛上任警察署長的皮沙文,以及其岳父——泰國陸軍副司令攀力昂上將。
“周先生。”
周寅坤一笑,“總算見到兩位了。”
他跟皮沙文握了手,後者轉而介紹:“這是我父親——”
“攀力昂上將。”周寅坤自然伸手,視線直直地對上攀力昂。
攀力昂今天穿了一件黑色便裝,雖有些白髮,但身形挺拔有力,他眸光銳利地打量了周寅坤,這才將傳聞中那個壟斷了泰緬毒品市場,行事極其囂張的瘋子,與眼前這個年輕人對上號。
賽蓬這個小兒子,比他當年得算是青出於藍了。
攀力昂握上周寅坤的手,“周先生這麼年輕,怎麼不找條好路子走。”
包廂里沒有別人,攀力昂開門見山,周寅坤挑眉:“能賺錢的不就是好路子。”
“呵,說的也是。”
叄人落座,周寅坤親自開了瓶酒。皮沙文見他悠閑地倒酒,看了眼岳父,隨即一笑:“看來周先生倒是一點也不擔心。”
周寅坤抬眸:“署長先生都親自來找我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俄方的確發布了通緝令,而且要求泰國警方配合。”皮沙文看著他,“不過周先生不必擔心。”
“我一個泰國良好公民,當然相信警方了。”周寅坤舉杯。
“警署這邊會以證據不足為由,拒絕配合俄方。只要周先生自己不踏上俄羅斯領土,他們就拿你沒辦法。”
皮沙文舉杯,輕輕一碰。
周寅坤看向旁邊既不作聲,也不舉杯的攀力昂。沉默幾秒,紅酒杯放到了桌上,周寅坤靠到沙發上,“看來這酒不合口味。”
皮沙文笑而不語,靜待岳父開口。
“署長先生之前一直避而不見,在這個節骨眼上兩位親自來了,應該不是巧合?”
“怎麼。”攀力昂這才開口,“周先生以為,襲擊警察署槍殺巴泰上將的案子,隨便找個替罪羊就算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