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暴徒 - 第178章英國 (1/2)

對於韓金文,周寅坤沒猶豫,“去安排。”
“好的。”
夏夏一直在療養院待到了天黑。她親手收拾好外婆的遺物,又獨自領回骨灰,安置在了普密佛塔,跟媽媽薩瑪的骨灰放在一起。
相鄰的骨灰盒照片上,薩雅那和薩瑪母女倆都微笑著,眸光溫和,彷彿在目送著夏夏離開。
阿耀不在,是周寅坤親自開車。男人抽完了三根煙,才看見她從佛塔出來。夜色已深,上車前,夏夏還不忘轉身朝送她出來的僧人合十行禮。
她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男人熄了煙,“都辦完了?”
“嗯。”她點點頭。
沒有后話。
沉默兩秒,車子發動,朝別墅駛去。回來時已經過了十二點,夏夏進門竟聞到了香味。她下意識朝餐廳看去,這個時間,餐桌上居然擺著冒著熱氣的食物。
“夏夏回來了。”琳達走過來,聲音溫和:“餓了吧,去洗洗手,吃點東西再休息。”
見夏夏有些怔,琳達拍了拍她的胳膊,“空著肚子睡覺對胃不好,多少吃一點?”
夏夏其實根本沒有胃口,但琳達眼神關切,又專門為她做了這些菜,夏夏也對她笑了笑,溫聲應道:“好。”
周寅坤送她去了趟佛寺,沾了滿身的香火味,見一天沒吃東西的女孩坐到了餐桌前,他什麼也沒說,上樓洗澡去了。
夏夏落座后,琳達先給她盛了一碗湯,夏夏雙手接過,“琳達老師,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琳達一笑,“我接到電話,這周末先生不在,叫我暫時住在這裡陪你。”
看夏夏喝了湯,琳達放心了些,“聽說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我就做了些清淡的,不會刺激脾胃,多吃一點也沒關係。”
“好,謝謝琳達老師。”夏夏拿起筷子,吃了一些。
周寅坤不過沖了個澡下來,餐桌前就已經空了。男人眉頭一皺:“她吃了多少?”
“夏夏喝了碗湯,又吃了小半碗米飯和蔬菜,已經回房了。”
琳達收拾了餐具,照例倒了杯冰水放到周寅坤手邊。男人坐在餐桌前,抬眸問:“她都說什麼了。”
琳達搖搖頭,“什麼也沒說,低著頭吃完飯就上樓了。”
“沒提她外婆?”
“沒有。”琳達看了眼樓梯方向,微微嘆氣,“對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親人就是避風港,即便是像外婆這樣不常陪在她身邊的老人,那也是一種精神寄託。現在精神寄託沒了,夏夏心裡肯定非常難過。”
男人皺眉聽著。
精神寄託,不是錢不是權,管什麼用?她外婆年紀那麼大,本來就有病,要不是在療養院得到照顧,根本就活不到現在,算起來還多活了。
“難過她為什麼不哭。”周寅坤說,“一滴眼淚都沒掉。”
琳達聽后,神色有些擔心,“那她這是全憋在心裡了,先生,這樣可不好。人的情緒,尤其是悲傷難過的負面情緒,是一定要發泄出來的。憋在心裡積壓得多了,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是會出問題的。”
也就是說,周夏夏不哭,其實是在折騰她自己。
周寅坤臉色更難看了。
“但失去親人這種事,外人的安慰沒什麼用,還得靠夏夏自己緩過來。”
話音剛落,別墅門鈴響了,琳達去開門,是阿耀走了進來。
“坤哥,都安排好了。”
“嗯。”周寅坤起身,又看了眼琳達,“她有什麼動靜,隨時告訴我。”
琳達點點頭,“好的,先生。”
周寅坤上樓換了衣服,下來之前經過夏夏的房間,他腳步停下。門縫透出裡面光,說明還沒睡。但裡面安安靜靜,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睡不哭,在裡面做什麼?
男人打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不大,一眼掃完,各處整整齊齊,根本沒人。他看向浴室,裡面亮著燈,卻沒有洗漱的聲音。
但仔細聽,又能聽見裡面傳來微微響聲,像是水溢出來,淅淅瀝瀝流到地上的聲音,而這其中又摻雜著細微的嗚咽聲。
他直接打開了門。浴室里,女孩坐在裝滿水的浴缸里,衣服濕透貼在身上,她抱著膝,幾乎整個腦袋都埋進水裡。
周寅坤面色一變,大步上前掐住她的後頸把人拎出來,“周夏夏,你敢自殺?”
夏夏驟然被掐住,嚇了一跳,水嗆到鼻腔和嘴裡,咳嗽個不住。男人沒有半分憐憫,強迫她與他對視:“我說沒說過你要是死了,會有什麼後果?”
女孩艱難地搖頭,她雙眼通紅,臉上分不清是水還是淚。
男人看見這雙眼睛,立刻明白過來。她要是想把自己淹死,從她上樓到現在這麼長時間早該淹死了。
“泡水裡幹什麼。”周寅坤鬆開她,“要哭出來哭個夠。”
夏夏抱著膝,還是搖頭。
“搖頭什麼意思,不出來?”他隨手扯過毛巾,胡亂擦掉她臉上的水。
“我……”她聲音哽咽,“我沒哭。”
男人手一頓,“騙誰呢。”
聞言夏夏眼睛更紅了,“我沒哭……我不能哭。”
可這麼說著,眼淚就已經滾落下來,男人把毛巾往旁邊一放,“為什麼?”
“我答應過外婆不哭的,我們早就說好了的。她說……她年紀大了,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她拉著我的手,要我答應她一定不要難過。”
越說,她哭得越厲害。
“我每次去見外婆,都做好了推開門看不到她的準備。可是,外婆每次都在,她朝我笑,還給我拿好吃的,還……還問我在學校高不高興。”
“她怎麼能突然就不在了?”滾燙的眼淚簌簌地落到浴缸的水裡,“我還想外婆再陪我去學校,我還想陪她吃飯,聽她給我講媽媽小時候的事。”
“我不知道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夏夏泣不成聲,“我答應了外婆不哭的,可是我忍不住,我做不到……我沒有親人了,我真的沒有親人了。”
浴室里回蕩著她隱忍又委屈的哭訴。
周寅坤沉默地聽著。
就為了對一個死人遵守承諾,她忍了整整一天,回到家還把臉埋進水裡,裝作沒有哭的樣子。能幹出這種蠢事的人,天底下都找不出第二個。
見她還要把臉埋進水裡,男人二話沒說,直接把人抱了出來,她身上的水沾濕了他剛換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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