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記(1-44卷全) - 第569節

豈料適君喻自頭至尾均是詐作不敵,實則遊刃有餘,紫度掌勁一出,連包銅鐵梨木的雁翎刀鞘亦不能當,落得支離破碎的下場。
劍至咽喉,女郎皓腕倏翻,速度陡升一倍,人似游枝青蛇,迎著劍勢旋繞飛轉,倏地掠至適君喻身後,刀頭失形散影,大蓬耀目銀光兜頭罩落,絞得對手頻頻倒退,襟口、衣袖片裂挑飛,繞著周身旋舞。
--好快……好快的刀! (這是西山道狂風世家的絕技“失魂風”!)被肉眼追不上的潑風快刀逼得左支右絀,又怒又驚:子……怎能身兼快、重兩門截然不同的刀路?這是何人所授?”須知快刀重刀心法殊異,不惟鍛煉法門不同,連手眼身法都大相徑庭。
刀尚厲猛,使一手好刀的女子已不多見,她一個妙齡女郎,如何身兼兩門異種刀路? 乍見本家絕學,連混入人群的風篁亦不禁投以注目,忖道:手“失魂風”使得不大地道,卻非徒具其形、濫竽充數的西貝貨,明顯是通曉心訣的。
想是所學駁雜,又或受數人指點,貪多嚼不爛,以致欠了火候。
”他對西山諸刀門的路數爛熟於胸,適才見她連使三式殞日刀法,卻於強弩之末突遭反制,失去勝機,已略有所感;瞧得片刻,暗自搖頭:了。
若能摒棄余刀,由我點撥個三兩年,她這幾下“失魂風”便能取了適家小子的性命,何至翻來覆去,只砍得漫天衣布?那小子內功極是強橫,以力破巧,不過反掌間耳。
” 果然適君喻退到場邊,唰唰唰連出三劍,無視刀光裹身纏頭,劍刃挾破空勁響,貫入中宮! 鏗響如驟雨,激出無數火星,適君喻頭一劍瓦解了“失魂風”的緻密刀網,第二劍盪開刀頭,緊接著第三劍長驅直入,眼看便要洞穿女郎飽滿的胸脯,段瑕英一轉刀柄,護住膻中要穴,“叮!”劍尖刺中刀板,撞得她氣息頓窒,倒退兩步。
適君喻凝力一送,布滿神掌內勁的青鋼劍尖生出一股磁吸勁力,一吸一吐間,便要將女郎兵刃震脫;冷不防段瑕英左手握刀一拆,那刀竟一分為二,如照鏡般硬生生地化出第二柄刀來,抹向適君喻的脖頸! 適君喻沒料到她的“雁翎刀”居然是一對柳葉雙刀,及時仰頭,堪堪避過封喉之厄。
段瑕英兩手一分,雙刀再度失形,銀光暴漲何止一倍?駭人的刀風呼嘯間,已將適君喻吞沒。
這是她第三度變化刀路,奇招一出,再次取得壓倒性的優勢,場邊眾人不識其刀法,但見適君喻被裹入兩蓬獰惡的風壓刀芒,連身形亦幾乎不見,彷彿下一霎便要殘肢裂體,噴濺出大把血霧肉渣,驚呼聲此起彼落,氣氛更顯緊繃。
風篁本有些意興闌珊,此際不由停步,掌心捏著冷汗,心尖兒一弔,虎目圓睜:“雙刀術!莫不是……難道她使的竟是“不周風”?” 即使在西山諸刀門內,知曉名列“天下三刀”之一的“不周風”乃是一門雙刀絕藝的,也是罕有的極少數。
狂風世家身為刀中貴冑、累世名門,祖上的的確確留有對戰“不周風”的記錄,亦只知這路刀法是左右開弓,運使如兩團傾天之風,所經處蔽日掩月,莫之能御,已非一個“快”字所能形容,殺傷力奇大,故以八風中最寒最凜、最是肅殺的不周風名之。
單刀、雙刀雖使刀器,其理大不相同,西山道雙刀流派寥寥,風篁一時竟數不出幾個夠斤兩的成名人物來,唯一想到的雙刀術也只有“不周風”,心下駭然,以為今日有幸親睹“天下三刀”;再瞧幾眼,不禁大感失望,心中苦笑:果無這般巧法兒。
”段瑕英的雙刀雖快,卻未必快過狂風世家的失魂風刀法,只是仗著左右同使,大大提升壓制敵人的能力,適君喻雖狼狽不堪,兀自苦苦撐持,舞劍護住頭臉要害,勻不出手還以顏色。
高台之上,蒲寶看得眉飛色舞,迭聲叫起好來。
獨孤天威一雙又小又圓的黑眼珠瞅緊場中,須臾不肯稍離,摸著下巴嘖嘖道:“蒲將軍,你這小妞挺厲害啊!不但腿長奶大模樣標緻,手底下也不含糊……唔唔……啊……嘶……” 蒲寶聽得猛一哆嗦,轉頭豎起了大拇指。
“侯爺不簡單!連讚歎聲都如此銷魂,若還邊叫邊把手伸袍里,真箇是世間男兒的表率。
公然擼簫,這是何等的氣魄!堪教是光明正大、光風霽月,這個……毛筆掉頭--光棍兒一條!” 獨孤天威不過對舞刀的女郎流流口水罷了,居然給安上個“公然猥褻”的罪名,趕緊一抹嘴,罵道:“奶奶的!著下回誰再說你這鎮南將軍的位子是靠拍馬屁得來,老子剁了他包餃子!就你這夸人的本領,土個腦袋也掉光啦,還有得戴烏紗帽?去去去,別同本侯說話!”言語間目不斜視,始終盯緊場中雙刀急舞、騰蛟起鳳般的女典衛。
段瑕英運刀如風,揮臂扭腰動作極大,約莫是出手太迅太疾,扯鬆了纏布,原本鼓起的胸間驀地一彈,突然浮出兩隻乳房的輪廓,隨旋肩繞臂的動作上下拋甩,形狀遽變,有時彈起如球,幾乎撐破交襟;俯身時又沉墜如瓜,渾圓飽滿的底部壓出兩枚肉荳蔻似的小硬凸起,令人浮想翩聯。
至於腰背挺直時尖翹如筍,擰腰飛步時又不住划圓打圈……諸般美態難以悉數,瞧得眾人眼花繚亂,竟比精妙的刀招更吸引人。
她壓著適君喻一陣猛打,微卷的柔軟鬢絲甩飛汗珠,漸漸連胸口、腋下亦濡出大片深漬,如墨渲染,清楚勾出兩隻乳房的渾圓外廓,密貼處深,浮凸處淺,雙丸跌宕之際,“啪唧、啪唧”的貼肉打水聲響清晰可聞,可以想見乳肌拍擠汗珠、不住擦滑的香艷模樣。
段瑕英雙頰酡紅,不惟纏胸布鬆開一事令她尷尬羞赧,碩大的巨乳確實也妨礙了出招的順暢,雙刀突然陷入某種微妙的遲滯。
女郎早已習慣傲人的雙峰對演武的種種不便,搶在刀勢用老之前變招,刀上貫注土成內勁,挾以驚人的速度,雙刀同使殞日刀法,暴雪般的漫天刀光一收,凝成兩道刺亮刀弧,“鏗!”一聲金鐵交鳴,適君喻手裡的青鋼劍應聲斷去,半截劍刃急旋如飛,筆直地衝上青天! --贏了! 女郎被刀劍交擊的反聵之力震得玉臂酥麻,幾乎握不住兵刃,然而刀上並未傳來削裂衣布、甚至劃過血肉骨頭的黏滯手感。
“該不會……又教他避了開去!” 還來不及感受挫折,靴底陡地一震,鋪地青磚“喀喇喇”地接連掀起,恍若地龍翻身,將她掀了個天旋地轉!段瑕英一撐地面倒翻出去,直到兩丈開外才落地,赫見原本立足之處被犁出一道七八尺長的碎石痕迹,青磚分崩離析,難以卒睹。
彌天塵霧之間,適君喻雙掌一合,吐氣收功,又回復成那個金冠束髮、玉扇搖風的翩翩佳公子,縱使肩袖上刀痕錯落,絲毫未損其從容,依舊是風流瀟洒。
這一切看來再自然不過,只有地面那道長逾七尺的殘碎軌跡,提醒眾人適才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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