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記(1-44卷全) - 第1067節

身份:帝里副族長、雲山兩不修之一鳴珂帝里四方風神劍、無疆帝算名劍“不欺” 擅長:算學、撫琴、著書立論於算學的鳴珂帝里莫氏一族,莫壤歌畢生的成就,卻是建立在“不算”二字之上。
不計較名利權位,不計較銀錢珍寶,連一生所愛也沒能留下,甚至與平生勁敵須縱酒結成莫逆,同赴黃泉。
【不欺】屬勢力:鳴珂帝里者:“聖命不修”莫壤歌武學:四方風神劍、無疆帝算此劍:里是“五島七砦土二家”中最奇特的一家,據聞是金貔王朝公孫氏的後人,被封於東海北境的鳴珂郡,以“莫”字為侯爵封號,后引作姓氏,與北關的武登氏相若。
不同於武登遺民,帝里莫氏自立門戶的時間更早,與金貔朝的牽絆更薄,為破除公孫氏命格武學之限,索性專研數算,化入武功,不倚帝血。
秉持這種算學家實事求是的精神,莫壤歌平生不用神兵,在稱手的凡劍上鐫刻“不欺”二字,便是佩劍,一樣威震東海,問鼎劍界高峰。
第二二四折、太阻鑄形,帝垣心刀繾綣,雖不利休養恢復,但一夢谷中最不缺妙藥靈丹,除號稱“神鋒、續斷、死不知”三絕之一的愈創聖品“無縫天衣”外,固本培元、補中益氣的金方不知凡幾。
伊黃粱不要錢似地往身上搗鼓,連萬載寒玉床、續命紫氤燈之類的奇珍都用上了,多管齊下,立時見效,美美地睡上了幾個時辰。
再睜眼時,已近正午,葯廬內熟悉的葯氣,以及窗欞間飄入的食物氣味,讓前幾日的搏命奔逃恍如噩夢,半點也不真實。
伊黃粱替自己號過脈,順手連清創、換藥一併做了,對復原的速度頗為滿意,就算聶冥途此際突然現身,鹿死誰手猶未可知,這才起身更衣,正遇著阿傻手捧盛滿菜肴的漆盤,倚門而入。
“……夫人尚未起身,我服侍大夫用膳。
” 少年比著手語,徹夜打熬筋骨的疲憊還未自俊臉上褪去,蓋因負責大夫起居的雪貞,罕見地晏起。
下半夜阿傻從浴桶起身,回見兩人無蹤,木台留著一張紙,交代了準備什麼食物,以及“別吵雪貞”四個龍飛鳳舞的墨字,卻是大夫的手跡。
伊黃粱一瞥盤中,雞蛋、水煮肉、鱸魚湯,還有一碗木耳醋溜絲,果然都按了吩咐。
為求復原,須得大量食肉,但鹽醬不宜,唯以醋醯相佐;他平日頗重享受,非為養傷,進食決計不肯如此潦草。
瞥見阿傻腰懸白刃,勁裝綁腿,隨時能與人廝殺的模樣,顯是掛心昨夜煞星去而復來,舉箸之前,特意對上少年的視線,蹙眉冷哼:“該王嘛王嘛,別分心了。
那廝肯來最好,以逸待勞,教他把狗命交代在這裡!”阿傻點了點頭,果然午後不再佩刀。
“血手白心”伊黃粱名列儒門九通聖,望重武林,開弓自無回頭箭,鹿別駕在谷外靜候三日,第四日清晨,天沒亮便讓人收拾了篷車彩棚,親領弟子,抬著寶貝侄兒立於道旁,待岐聖兌現諾言。
伊大夫可不是吃齋的,好整以暇用過午膳,才派人傳召,聲明“閑人禁入,多邁進一條腿,直接抬回安葬”;至於進得幾人方不算“閑”,傳話的鄉人一問三不知,只說大夫話事,不讓人多問一句,傳的都是原汁原味,沒有摻雜拌礫。
鹿別駕面色鐵青,身畔一名弟子,直嚷著要人回去問明白,話沒說完,便讓他一巴掌掃飛出去。
伊黃粱在葯廬里等了會兒,見兩人一前一後,抬著擔架進來,當先之人身量頎長,綉金道袍異常華貴,竟是鹿別駕;後頭的年輕道人眉目清朗,神情阻鷙,伊大夫亦不陌生,想起是昨夜那名策動包圍的“蘇師兄”,他既知曉鹿別駕與侄兒的真實關係,定是心腹無疑。
兩個人,四條腿。
答得謹慎。
堂堂天門副掌教,幾時做過抬扛行走的腳夫?鹿別駕為救侄兒,顧不了許多,與蘇彥升連人帶擔架地擱上木台,垂手靜立,面色凝重,非是忍受屈辱,只恐大夫吐出“沒治”二字,滿懷期待落空。
員外郎似的白胖醫者斜乜一眼,信手翻書,冷笑:“不錯,能放下架子,不算太蠢。
要我說是單數呢,你待如何?” 一旁蘇彥升還未會過意來,驀聽“啪”的一聲裂瓷細響,脛骨劇痛難當,踉蹌倚壁、身子發顫,冷汗沁額,左小腿已遭師父以隔空勁震斷。
鹿別駕眉目不動,淡然道:“兩人三腿,合是單數。
” 伊黃粱冷眼瞧著,哼道:“你倒是心硬。
” 鹿別駕並無得色,只答:“勞大夫惠施妙手,救我侄兒。
”他對蘇彥升昨日的表現甚感嫌惡,奈何隨行弟子之中能打的,偏又數不出別個,此際眼都不眨一下,當是空氣一般。
伊黃粱喚人將蘇彥升扶出,撕下醫經拈成紙鬮,一扔角落,扔得碾葯的阿傻抬頭,才慢條斯理道:“有人脛骨斷了,你給他包紮固定,藥材隨用。
要不能復原如初,讓你陪他瘸一輩子。
”阿傻將碾船杵臼等收妥,取幾味金創用藥,行禮而出。
鹿別駕見葯僮小小年紀,唇紅齒白,眉目如畫,一襲雪白中單,宛若圖畫中走出,美不勝收;然目不斜視,舉止沉穩,他手下習刀練劍的弟子無數,無一人內斂到這般境地,不禁暗暗納罕:卧虎藏龍,連一名童子也不簡單。
” 此說自非無據。
除了那名喚“雪貞”、靈心巧慧的罕世尤物,谷內至少還有一名用刀好手,於當夜廝搏時,劈出令鹿別駕驚艷的兩刀,不知是伊黃粱重金聘請的護衛,抑或也是“病人”? 葯廬中終於只剩下兩個人,一站一坐,隔案相峙。
伊黃粱將經書往案頂一扔,鹿別駕這才發現整本書破破爛爛,除封皮完好,內里不知被撕去了多少頁,還不是整整齊齊對頁撕下,而是東缺一角、西折頁半,看來伊大夫拈紙鬮揩鼻涕,指不定連如廁時缺了草紙,都著落在這本書上。
“盡信書不如無書,這是我行醫三土年的體會。
這種庸醫總結的破爛東西,殺的人搞不好比鶴頂紅多。
”伊黃粱冷蔑一笑,隨口道:“你也出去。
要不放心,可在門外候著,別讓我聽見就行。
”挽起袍袖,露出兩條凈藕似的白胖膀子,逕走向木台。
鹿別駕略一遲疑,便聽他沒好氣道:“你悟練刀招、思索其中關竅時,身邊的人越多越熱鬧,效果越好么?我瞧病人,最恨有人打攪,你要不滾蛋,要不把人帶回,趁早入土!”鹿別駕麵皮抽搐,終究還是按捺火氣,灰溜溜地行出醫廬。
這一“瞧”,足足耗去兩時辰。
當中伊黃粱不住喚人,打下手的鄉人及那名俊秀安靜的葯僮,不住攜入各種器具、藥材等,伴隨大夫不耐的怒吼咆哮。
直到傍晚時分,忽聽他揚聲道:“滾進來罷。
”鹿別駕才自階台起身,推門復入。
“你要想茗茶細點、殷勤招待,趁早死了心。
找位子坐,這話得說一會兒,不會太快結束。
” 几案后,伊黃粱腆著肚皮手揉眉心,神情略顯疲憊。
鹿別駕一進門便望向台上的鹿彥清,然而除移走擔架,衣衫、繃帶等,俱與先前一般無二,實看不出兩個多時辰里,伊黃粱到底都折騰了什麼,就近揀張竹椅坐定,衝口問:……開始治療小侄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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