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說話,其他人的心情都是往下一沉,雖然是遠在萬里之外,但是畢竟車上都是中國人,剛才看新聞,有兩個還是他們港城的,真要出了事,誰心裡也不會好受。
而在這幫人裡面,政委是權威人士,人家就是搞這行的,他說完了,那就百分之九土了。
“不會吧,難道……”內勤小孫是個小姑娘,多愁善感的類型,此刻的表情就好像她親爹也在車上似的。
“現在就靠車上的人自己了,希望他們別那麼老實,這時候就得豁出去跟那小子拼了,反正坐在那兒也是等死了。
要是那小子真就一個人,一車人只要有三四個敢動手的,就能帶著剩下的人一起動手。
車上那男的、能打的人就都趕緊上吧!現在只有靠他們自救了。
車外面那幫傻逼是指望不上了,這幫傻比帶隊的指揮官都他媽該槍斃!” 他這一說,其他的人幾乎都開罵了,連跺腳帶罵。
大家正在激動著,電話響了,陳建國接了電話,嗯嗯了幾聲,撂下電話說道:“南湖那兒發現兩死倒兒,準備出現場。
” *** *** *** ***,實際上在那槍手開槍之前,鄭鈺已經感到大事不妙了。
在車上坐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動也不敢動,廁所也不敢上,身子都麻了。
男的還好些,女的幾乎都在偷偷的哭,一個個面無人色,沒有不害怕的,這種壓抑的氣氛實在是太難以忍受了,簡直是折磨人。
而外面,很早那警車就給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幾輛警察的大巴四面給包住,外面是小車。
數不清的警察聚積在周圍。
而派來談判的人也來了好幾次,跟那小子有說有笑的好像認識多年的老友。
看他們這和諧的氣氛,談判就像談天,一度讓人覺得可能會和平解決,但是最終就是沒下文。
那幫談判的傻屌來了又走,就像是例行公事走過場,說完了把他們人質該扔這兒還扔這兒。
媽的鄭鈺就不明白,警察到底是不是來救人的。
剛才離得那麼近,多少次機會一槍王掉他,就是沒行動,換了自己早就動手了。
還有就算近距離不好下手,那遠距離總有狙擊手吧,那傢伙站在車門口足有土分鐘,沒遮沒攔的,絕好的靶子,為啥不開槍? 鄭鈺還偷偷的寫了張字條,掀開窗帘貼到玻璃上,寫明了車上槍手就一個人,打死他就算完,這警察應該能看到,但是就是沒行動,實在是急人。
後來劫匪在打電話,他就看出不對來了。
那傢伙大吵大嚷,明顯是火冒三丈,最後把手機都給摔了,鄭鈺一看就知道完了,這傢伙弄不好要行兇了。
他就示意馬藺準備好拚命,這時候絕對不能坐以待斃,就是死也要拼一下,這一車人都豁出去,他就開槍也未必能殺的過來,這時候不能靠外面的傻屌警察,只能靠自己了。
馬藺也是早就按耐不住,雖然臉都嚇白了,但是眼神沒散,此刻更是閃動著絕望的凶光。
“等他過來,你搶槍,我按他。
”鄭鈺用最小的聲音和馬藺坐著交流。
馬藺點頭,覺得憑藉自己的力氣就算搶不過來槍,至少把槍口舉到頭頂不對著人還是能做到的。
然而就在此時,少婦緊抱著的小正太突然哭聲放大了。
小孩子不懂事,剛才還不知道咋回事,少婦拚命不讓他亂動。
這會兒突然哭出來了,哇一聲跟捅了馬蜂窩一樣。
劫匪端著槍就過來了,大聲吵吵,大概意思是叫小孩不許哭,槍口竟直接對準了少婦的頭。
這下,鄭鈺可坐不住了,劫匪現在明顯已經精神不正常了,那可是說開槍就真開槍了。
他本來還想一定要穩住等待最好時機,可眼見槍口頂著少婦的腦門,不知為啥腦海中就想起了妻子小琳那天晚上的慘叫,右胳膊條件反射似的就揚起來了,手裡的相機直接當暗器就砸了過去。
而身邊的馬藺速度比他更快,沒等他東西扔出去就躥了起來,直接撲向男人。
本來他們倆的設想是劫匪走到他們這一排再動手,但是因為少婦在他們前一排,等於說提前動手了。
結果距離與設想的有偏差,而且由於坐的時間太長又不敢動,腿都有點麻了,那劫匪也不是吃素的,看見有人撲上來身子立刻向後退,相機沒砸著。
然後直接就扣了扳機,但是萬幸子彈沒直接打著人,在座椅背上開了個洞,飛濺的碎片划傷了少婦的臉。
子彈穿過去變向打在地板上。
接著一陣大亂,然後外面有人開始砸玻璃,叫喊聲連天,可能是外面的警察聽見槍響知道不好開始強攻了,但是車內的人根本無暇想這些了。
馬藺沒想到這一下沒搶到槍,槍聲也把他嚇了一大跳。
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做出了個躲的意思,這完全是人的條件反射。
但是再等他回過神來,對方槍口已經抬了起來,對準了他。
他這時候連害怕都忘了怎麼害怕了,腦子一片空白,直接就等著挨槍子兒了。
結果槍也響了,一道人影也從旁邊人的頭頂上跟箭一樣射了過來,橫過好幾米的距離,直接和劫匪撲倒在一起,緊緊抓住槍,死也不撒手,嘴裡狂喊:“搶槍!搶槍!” 原來鄭鈺甩出去相機之後,他坐裡面來不及出去,逼急了一股激勁直接從座位上彈了起來,腳一蹬後面椅子背,就跟電影裡面那特技演員一樣借勁兒把身子射了出去。
當然他沒有鋼絲吊不會亂飛,但是由於其他的人都抱著腦袋躲到了座椅下面,竟成功讓他從那狹窄的空間里通過了,直接撲到了劫匪跟前。
周圍的人有的都嚇癱了,但也有倆男的還真就哆嗦著站起來了,但是槍一響立馬又翻座位跑到後面去了。
馬藺真沒想到自己死裡逃生,鄭鈺不知道怎麼從後面躥出來的替自己挨了一槍。
此刻劫匪已經瘋狂了,被抓著槍一邊爭奪一邊亂扣扳機,流彈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飛,根本不在乎打著誰。
整個車廂可以用雞飛狗跳來形容,人哭爹叫媽爭相往犄角旮旯里鑽,試圖躲個子彈打不到的死角,但是接二連三有人中彈慘叫。
鄭鈺拼了命也制止不住,好在這時候馬藺上來了,一起搶槍,三個人徹底扭成一團。
而此刻,該死的警察還是沒上車,依舊在外面不停的砸門砸窗戶。
很快,鄭鈺就覺的體力不支,整個人已經半跪到了地上,剛才那一槍雖然沒打著骨頭,但是在右腿上開了一道深溝,此刻血已經染紅了整條褲腿,疼得站都站不住,而且手上都是血黏黏滑滑的也抓不住槍了。
劫匪畢竟受過訓練,只對付馬藺一個人就容易多了,鄭鈺眼見劫匪要把槍奪回,也是一股激勁,雖然是半跪著,但是對準了劫匪腿上狠狠來了一下。
劫匪折騰了半天也消耗了大量體力,挨了這一下正打在麻筋上,頓時身子麻了半邊,一個趔趄坐倒,同時槍也被馬藺死死夾住硬是把槍口扳到上方。
他想使勁掙扎,但是一隻沾滿血的手突然探過來掐住了他的后脖子,是那個被他打傷的中國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