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弄溪衝到校長辦公室,一番慷慨激昂過後,教務處發放了第二條補充通知:
本校即將開展的秋日主題遠足活動存在未知不確定因素,可能具有一定的危險性,請同學們謹慎選擇參與。已經報名成功、並確認參加的同學請將消息後接的PDF文件[免責聲明]列印后簽字上交於教務處;想退出的同學可自行退出,撤銷報名通道已開放。
因同學退出而產生的多餘名額將二次開放報名。
一天過去,沒有一個人退出。
學校論壇上都在抱怨說學校發這個消息太多餘,搞得他們一開始真以為有哪個傻子會被嚇到退出把名額讓出來,結果還是空歡喜一場。
呂弄溪晚上回去被父母狠狠敲打了一頓,說他好端端的節外生枝。第二天上學從早到晚都垂頭喪氣,看到那些論壇消息,挫敗感更上一層樓。
“好心當成驢肝肺……”呂小少爺有脾氣了。
“危險是未知的,但好處是明擺著的啊,要換我是他們我也不退出。”姬易之讓他別太放在心上,“吉凶禍福都不是必然的,我們既窺見了它,那也算佔了一絲先機,何不努力嘗試扭轉它。”
呂弄溪若有所思,刨根問底:“怎麼扭轉?”
“呃……”姬易之卻不多說了,“你快回去收拾東西吧。”
“要帶什麼?”從小到大還沒在收拾東西這件事上發揮過主觀能動性的小少爺誠懇發問,“我們、我們這次去要扭轉吉凶……我能行嗎……要不我多帶點現成的法器符籙?”
姬易之忍不住要順勢作弄他兩句,被屠有儀制止,一個眼風過去,不許他插嘴。
“法寶自是需要備著的,但不能只有法寶。我善劍,所以像法寶一類的東西,絕對不能佔了我伺候劍用的皮布、油、蠟等等東西的位置,他們之間得分輕重主次。只有我的劍好了,我這個人才是有用的,所以我的行囊自然是圍繞著劍來準備收拾。”
她循循善誘地拋出一個問題:“那你擅長什麼呢。”
老實人答的大白話:“種地。”
姬易之憋不住笑:“你帶把鋤頭好了,去西北開荒。”
呂弄溪一面覺得姬易之笑成這樣,帶鋤頭的事兒指定是他在開玩笑;又一面覺得鋤頭對他來說不就跟屠有儀的劍一樣,確實需要帶著。還在猶豫時後背忽然被拍了拍,轉身一看,是小玖。
“下午記得去摘月甘草,都成熟了,”她朝三個人都示意,“你們互相之間分一分,過幾天出發了帶在身邊,碰到什麼事了就吃點,沒碰到什麼事兒也可以當零嘴嚼巴。”
姬屠二人連忙道謝,只有呂弄溪大夢方醒,一拍腦袋:
“對哦,我是葯修,該多準備藥草。”
而不是鋤頭。
·
十月一日,整裝待發的人群集中在了南校區的廣場,也就是一個月前舉辦開學典禮的地方。
彼時,小玖在下方的蹭著傘又站又跪;現在,她在主席台上,隔十分鐘就有人過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忙打扇子。
“我不熱。”她揮揮自己被防晒服嚴嚴實實包裹得像掌蹼一樣的手,不厭其煩地拒絕著,反問,“你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嗎。”
那人被問得一愣。
他是個穿著志願服務紅馬甲的的學生,來給這啟動儀式當志願者的。負責人見這位傳說十分有來頭的鬼姑娘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演講台上晃腿,隔三差五就催他上來慰問一下罷了。要說什麼時候出發,真不歸他管。
“估計等下面人來齊了點好名,校領導講話完吧。”他不太確定。
“您等不住了嗎。”屠有儀關心道。
“我想坐飛機。”
當代修者集體出行,一般都選用先代交通工具,他們這支大部隊也不例外。不是法術不好使,而是沒必要。
瞬移是最省事的,但對修為要求太高,沒幾個人會,總不能只靠姜壹一托兩三百硬拽過去。御器飛行倒是基礎功法,不過太顯眼了些,今天萬里無雲,這麼多人一起在天上飛,完全沒地方藏。最後剩下的一個空間轉移方法是陣法,問題還是出在人數上。轉移這麼多人需要的陣法規模不小,發動起來能量波動很大,會影響這附近的天氣,造成突如其來的颳風打雷下雨。所以這種多人大陣製造時,學院還需要向當地氣象局報備一下,讓他們好提前想出說辭給普通市民一個交代。
所以如果不是很著急,沒必要整這麼一套複雜繁瑣的程序,還浪費靈力。近點兒的地方開車,遠點的地方飛機火車,方便得很。政府那邊給他們這種特殊情況人群發放了特別臨時身份證明,小玖一會兒就要憑藉手裡這張小卡片過安檢。
真是奇妙,她看著那卡片心想,居然有一天,自己反過來被人編上了號。
“我去叫周倉等會兒別講話了,”她輕快地跳下講台,“我們出發。”
“等等,好像還沒到齊,”姬易之眯眼眺望底下那處有些哄亂的隊伍,“鬼少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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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日常和鋪墊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