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澤摘了眼鏡,揉了揉發酸的眉眼從湘園出來。
院子突然駛進來一輛車,急哄哄的,車子沒停穩益星火就跳了下來。他跑到仇澤身前,額頭滿是汗,面色難看。
“先生,小夫人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
仇澤趕回老宅的時候夜已經深了,老宅裡頭燈火通明。
家裡的祖宗不見了,哪個能安分?
下頭的人各個都心驚肉跳的,剛剛黨長回來已經發了好大一通火了。
管家哈腰縮著頭站在仇銘面前,顫顫巍巍,聲也不敢吱一個。仇澤大步走過去,迎面就是一個煙灰缸,砸到他的肩上。
仇銘指著他大聲說:“誰叫你回這個家的?給我滾出去!”
仇澤沒理他,冷著臉問邊上的老管家:“怎麼回事?”
“小 小夫人兩個時辰前回來,大張旗鼓地收了兩箱子東西,哭著說再也不要回這個家了,然後就自己一人開著車走了,我們,根本攔不住啊……”
自己開車走的?
她真是天大的膽子!
“娘家那邊有沒有問過?”
“打電話去問過了,小夫人沒去那裡。”
仇澤轉身往門口走,身後仇銘氣地要吐血:“仇澤!我還沒死呢!”
是沒死,聽這音量,還能活個好幾年呢。
益星火候在門口,見他出來趕緊跟了上去。
“問了段太太,她支支吾吾地說進去之後沒多久就沒再見到過小夫人。”
仇澤停下腳步,轉身揪住他的衣領,咬著牙說道:“你怎麼就放心她一個人去那種地方?”
益星火垂下眼,頭埋的很低。
“南風館?”
“是。”
“派人到附近的酒店還有小夫人附近的房產找找,這麼晚了,她總得找個地方歇腳。”仇澤嘆了口氣,“去司婁那。”
大半夜的,司婁硬是被人從床上拽了起來。
“她真是夠折騰的!”司婁揉了揉睡得亂糟糟的頭髮,又抬頭看了眼站在窗口的仇澤,“我真不知道她去哪了,我送她到你們家門口我就自己回去了。”
鬼知道她還要整離家出走這一出。
仇澤回過頭問他:“你帶她去哪了?”
“就……帶她去看了花國選美……”他有些心虛的清了清嗓子,“她吧就是吃醋鬧脾氣呢,她看見黨長給羅美珍頒獎,還摟著她,就……”
吃醋……
吃仇銘的醋。
仇澤咬著嘴裡的頰肉,臉色愈發深沉。
“話說她真夠小氣的,就這樣她就氣不過要離家出走,要我說啊,就是你們給慣的,一點承受能力都沒有,還咬了我一口,你看,現在這印還這麼深呢!”司婁抬起手腕給他看,果然一個很深的牙印。
“你要不招她她能咬你?”仇澤冷著臉說。
“你!”司婁語塞,“你怎麼這麼護著她,她又不是你的親姆媽,我可是你的親表弟……”
他要念叨起來也是沒完沒了的,仇澤沒再聽下去,轉身走了。
司婁收了不正經的樣子,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沒將自己帶黎蔓去他湘園的事告訴他,他隱約覺得不太對勁。
黎蔓的反應很奇怪。
還有仇澤……他……
說不上來哪裡,就是不對勁。
……
“軍長,路易斯那邊已經已經約好了時間,明天下午兩點,在北洋軍委處,另外,夏津堯也會一同赴約……”
和榮飯店走進叄五個部隊的人,領頭的那個身著一襲碧綠的軍裝,腰板聽得筆直,五官俊挺又硬朗,帶著成熟男人特有的沉穩。
被稱為軍長的輕輕抬起手,打斷了正在彙報工作的助手,眼睛看著飯店大廳的另一邊。
黎蔓獨自開車轉了一圈,哭了一路,最後隨便找了家飯店準備住下。
飯店的當家看著眼前低著頭在包里翻騰的人,有些不耐煩地開口:“小姐,你到底有沒有錢?”
要命了!她妥妥一個財迷,離家出走什麼都帶了就是沒帶錢!自從星火跟了她之後她就將隨身的錢全塞在他那了,她哪裡想的到……
黎蔓紅著眼睛看向掌柜的:“你們這裡可以抵押嗎?我這個 這個翠鐲子,可值錢了。”
她抬起胳膊,那翠玉鐲子隨著她的動作下滑,顏色青翠,稱的她的小臂愈發白潤如澤。
那掌柜流連著掃了幾眼,要不是她長得嬌俏些,按平時他早就叫人給她轟出去了。
美人向來是吃香的。
他癟了癟嘴說:“我們這不是當鋪,只收現銀。”
黎蔓急得又要哭。
那頭剛才彙報工作的助理走過來,塞了錢給掌柜,說給這位小姐開一間房。掌柜得了錢,瞧那頭穿著軍裝的不是一般人物,手腳麻利地拿了個客房鑰匙,幫著黎蔓拎上兩箱子行李,帶她去樓上客房。
黎蔓吸了吸鼻子,回頭看了眼剛才幫她的人。想了一會兒,小跑著跑到那人面前,抹了抹眼角的眼淚,將手上的翠玉鐲子摘下來,塞到領頭的那人手裡。
“謝謝。”她小聲說。
要不是他,她這趟離家出走不過幾個時辰,就因為沒帶錢而折返,這不成了大笑話了?
那人看著手裡的翠玉鐲子,色澤光鮮,確實是個好東西,還稍帶著些她的溫度,溫溫吞吞的。
回頭看她小跑著離開的背影,那白潤小臂輕擺著。
再好看的鐲子,也得安在妙人身上才能有價值。
*
黎蔓不是第一次離家出走,每次非要折騰的家裡天翻地覆才算滿意,也不是真的要走,像這樣鬧一鬧,讓仇銘急一急,體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和重要性,她就舒服了。
她躺在床上,燈沒關,看著窗外,沒準備睡。算了算時間,也差不多該找過來了。
仇澤黑著臉走進和榮飯店。
“幾樓?”
益星火說:“5樓。”
兩人一前一後上樓,益星火透過樓道窗戶,看見樓下從車上下來的人。
“先生,黨長來了。”
仇澤停下腳步,看了眼走廊盡頭閉著的門,嘆了口氣。
差一點就能見到她。
房門被敲響,黎蔓起身開門。
“心肝兒!”仇銘見她松下一口氣,抬手將她擁在懷裡,“怎麼了?怎麼不回家了?我真是擔心死了……”
黎蔓靜靜聽他說話,早就預料到來的是他不是嗎?她的好兒子,估計還在那處的溫柔鄉呢。
嘴一癟,擠出兩滴眼淚來:“你來做什麼,你既不願意回家,那我就走,不礙你的眼。”
仇銘抱著她進了屋裡,坐在床上,嘴貼著她的唇角,道歉,哄她。
“我哪裡不願意回家,是真的忙喲。”
黎蔓作的要死:“忙著給別人頒獎?忙著摟別人腰?是不是看人家腰細你就喜歡,是不是不愛我了?”
仇銘偏吃她這一套,看見她的眼淚就心疼:“我的乖乖,我的心肝兒,我恨不得把我心挖出來給你看看,裡面都是你,都是你。”
黎蔓吸了吸鼻子,捏著他兩個耳垂問:“真的?”
“真的,我就愛你,愛死你。”
仇銘見她沒那麼生氣了,抬起手撓她的痒痒。黎蔓最吃不得這個,倒在床上咯咯咯笑個沒停。
這就被哄好了。
她拉起著仇銘的手,從自己裙底下鑽進去:
“那你再摸摸,比一比,是我的腰細還是她的腰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