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晟陽最可笑的地方就是,他明明對她用了不正常的手段,卻妄想跟她過正常的夫與妻的日子。
比如他會給她買很多衣服,化妝品,首飾,就像一個疼愛妻子的丈夫一樣。
那些東西貴得要命,是以前鄧錦宸花一個月工資才能給她買一件的奢侈品,現在葉晟陽成堆地買來送給她。
她卻一點都不高興。
剛開始她默不作聲,隨他買,反正她也不會穿不會用。
後來他強迫她穿用,她嘲諷道:“你把我關在這裡,我不能出去,我穿給誰看,戴給誰看?”
他說:“誰說你不能出去?”
她一頓。
他便讓她穿著華貴的衣服,戴著價值不菲的首飾,帶著她出去吃飯,甚至陪他出席一些正式的場合,比如商業酒會,比如朋友的聚會之類的。
當別人問他旁邊的她“這位是?”他說她是他女朋友的時候,她心裡只有冷笑和嘲諷。
被他強制留在身邊日日強姦的女人——這才是她真正的身份。
她恨他、討厭他,他好像可以假裝不知道,然後隨著他的心意把她擺弄成各種樣子,不管是在外面,還是在床上。
除了這些,羅千荷最受不了的其實還是——
“舒服嗎,千荷?”他從後面把她肏到高潮以後,抱著她在她耳邊問她,“你知道嗎,我真的太喜歡這樣抱著你讓你高潮了,只有這短暫的時刻我才覺得你是屬於我的,你的臉上不再那麼冷漠。千荷,我愛你,你呢,你會喜歡我嗎?”
一個強姦者還妄圖得到她的感情回應。
這種時候,她說不會他會大怒,她討不了好;她如果不做聲,他會一直做一直做,做到她暈過去再醒來,他還不放過她一直問她,直到她啞著聲音違背本心地說“會”,他才罷休,抱著她欣喜地不斷親吻她。
喜歡他?不,這輩子都不可能。
現在她對他,算是很順從了。不過,她也曾忍不住,朝他憤怒質問。
鄧錦宸死後叄個月,逢他的生辰,羅千荷跟葉晟陽提出去墓園祭奠,她一個人去,葉晟陽猶豫了下,答應了。
千荷站在錦宸墓碑前,為鄧錦宸,為自己的命運,無聲地流淚。
她母親叫羅梨花,是她們那裡有名的美人,但命運坎坷,十七歲不懂事輟學跟了個小混混,氣得外婆外公跟她斷絕了關係。後來她懷了羅千荷,生下來也不怎麼管,丟給小混混的父母也就是羅千荷的爺爺奶奶,她自己走了,聽說在外面跟了個富商。
羅千荷七歲的時候她回來看望過她一次。
看到羅千荷身上穿著窮酸破舊的衣服,樣子比乞丐好不了多少,滿身名牌的羅梨花沒給她添一件新衣,只給她買了些吃的,她告訴她:“別羨慕人家穿得好看,在你長大之前、在你能保護自己之前,別打扮自己,就這樣讓自己越丑越好。”
走時她留了一筆錢給羅千荷爺爺奶奶。
羅千荷聽到的關於羅梨花最後的消息,是她因為抑鬱症自殺了。
對於母親,羅千荷不愛也不恨,不過她跟她說的話她還是聽了。上大學之前她頭髮凌亂油膩,身上酸臭難聞,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遮擋大半張臉,永遠低著頭,沒有任何人會想要接近她,連學習成績,她也控制在中等水平上不惹人注意。
上了大學,她也成年了,她覺得她已經能保護自己了,便不再像以前那樣故意扮丑,她像個正常愛美的女孩那樣,在陽關下肆意地綻放自己的青春自己的美。
她也戀愛了,學校那麼多追求者中,她選了不太起眼、但是成熟可靠脾氣溫和跟她經歷相近的孤兒鄧錦宸。
他們一畢業就結婚了,婚後羅千荷上了兩年班,接著懷孕,因為先兆流產她辭職在家保胎,後來生下嘉翰她就一直在家帶他,一直到去年嘉翰到了上幼兒園的年齡,鄧錦宸拿出一筆錢來給她開店……她以為生活會善待從小孤苦無依的兩個人,沒想到——
上進、努力、以一己之力在景城買房買車,給了她一個家的鄧錦宸,很多次她都覺得這個男人是屬於她的溫暖的、安全的港灣,沒想到到頭來,很有可能他就是被她的美貌給害死的。
葉晟陽跟她說,她這樣頂級貌美的女人,註定要跟一個最強的男人在一起,他說他就是那個能最終保護她的男人。
呵呵。她覺得很可笑。
從墓地回來,羅千荷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氣,卧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只沒日沒夜地睡。
葉晟陽把她從床上拎起來,強迫她坐起,一放手,她卻如煮熟的麵條一樣又軟了下去。
男人氣笑了,“你知道你把自己餓死了會是什麼後果,那你試試看,到底是你扛餓還是你兒子扛餓,說不定他還會比你先死。”
羅千荷睜開了眼。
她坐起身來,慢慢地抬眸看向床前的男人,兇狠地憎惡地看著他,然後瘋了似的撲向他,“葉晟陽,以你的錢勢你要什麼樣的女人不行,你為什麼看上一個有夫之婦!你把嘉翰還給我,你這個魔鬼,把我兒子還給我!!”
葉晟陽的前襟被她拉扯著,她憤怒地喊著。
男人冷靜地看著她,冷笑了下,“怎麼,去了墓地一趟又想起以前了?”他單手抓住她的肩膀,逼視她的眼眸,“你以為我為什麼同意讓你去那兒?我是想提醒你,他已經死了,死了你知道嗎!”
他冷酷的眼神化成一根根細針,從上而下地扎進她心裡。
可能是太痛,痛感激發出怒氣,羅千荷不再隱藏心底的懷疑,她朝他喊:“是你殺了他!是你殺了他!是你殺了他!——你這個瘋子!”
“誰才是瘋子?!”男人被激怒了,他將她提起來,“把殺人罪名推給我的你,才是瘋子,你說是我殺了鄧錦宸,你有什麼證據?”
“是你!肯定是你!”羅千荷瘋了般地朝他大喊,“是你殺了錦宸!一定是你!”
他將她狠狠摔在床上,“既然有勇氣敢污衊我,那你也要有承擔後果的心理準備。”
他離開了房間,半分鐘之後返回來,手機開了外放給她聽。
裡面是嘉翰害怕的叫聲,“不要,叔叔不要,我會聽話的,不要,燙燙,嗚啊——”
稚嫩的熟悉的童音讓羅千荷心碎成渣,她先是撲上去捶打葉晟陽,然後又跪在地上磕頭痛哭求他,求他放過嘉翰,她錯了,她真的錯了。
他這才對手機那頭命令:“夠了。”然後掛斷了電話。
然後男人離開了,只留下潰敗的她獨自在那裡,淚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