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舒磬東孤立無援,為此忙活了小半年,現在霍女士終於走了。
舒磬東像條被扒了皮抽了筋的叄太子,在學院換屆中敗下陣來,籌備的畫展也擱淺了,還有叄女一男四個學生聯名舉報舒磬東此前曾經把他們送去不同領導辦公室,美其名曰“提點”,其實是權色交易。
舒磬東找關係刪帖壓新聞,還恐嚇那幾個學生,結果不久后一個女生放出一段偷拍視頻,是在會所里,舒磬東正幫人給一個公主灌酒,煙霧繚繞中旁邊男人的臉若隱若現,是個臭名昭著黑白通吃的商人。
輿論大嘩。雖然舒磬東斷然否認,堅持說自己沒有用畫洗錢,但嫖妓已經夠難看,學院還是請他暫時停職,他一蹶不振在家,又開始酗酒。
酒喝多了,他難免又犯病,提著酒瓶要揍舒澄澄,怪她攪黃了他和霍女士的好事。
舒澄澄打開酒櫃,挑出瓶伏特加倒在畫室地上,然後擦亮一根火柴,蹲下身,攏住火苗湊近伏特加,“你確定要打我嗎?”
舒磬東嚇得酒醒了。
其實酒精沒有那麼神奇,大多數酒鬼都是裝醉逞凶,舒澄澄希望自己能早十年看清這一點。
舒磬東的處境急轉直下,很快酒局上的成員被扒了出來,除了那個黑社會商人、學校的領導之外還有更高的官職,事件從桃色緋聞飛速發酵成重大事件,有關部門介入調查,平台媒體都下架報道,諱莫如深。
眼看酒局夥伴一個個被請去喝茶,舒磬東火速買了當晚的機票,打算去避避風頭。
臨近出發,他忙裡忙外收拾行李,走到客廳,發現最近不著家的舒澄澄回來了,正蹲在行李箱邊,拿打火機燒他的護照。
這次舒磬東反應過來了,衝上前一巴掌抽在她臉上,“是你攛掇她去偷拍的?”
舒澄澄笑笑,“說不上。”
別人還好,被恐嚇完又給了甜頭,有點退縮,但那個女博士生比秦韞還難搞,之前被舒磬東下了葯利用,就算是拼著文憑不要了也要弄死他,但以前有霍女士當靠山,舒磬東一手遮天,就是殺了人也沒人管,現在舒磬東成了喪家之犬,儼然沒人能保他,舒澄澄只是向她提供了舒磬東司機的電話號碼。
她知道舒磬東用畫洗錢,但並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麼大,不過越大越好,喜聞樂見。
舒澄澄燒完護照,舒磬東還是要走,於是她又一把火燒了房子。消防先到場,隨後是警察,發現舒磬東要逃,當晚就請他去了派出所。
舒磬東替人當白手套東窗事發,輾轉到看守所又輾轉到監獄,由於牽涉面太廣,坐牢坐得不明不白並且遙遙無期,心態很快就綳不住,試圖自殺,結果被發現,送到醫院搶救輸血。
舒澄澄去看望,舒磬東躺在病床上,像換了個人。
由於下半輩子徹底完了,他全無之前的威風,由內而外透著頹喪,“你為什麼要搞出這麼大的事?”
女警察正在吃中飯,給她手裡塞了盒切好的蘋果,她坐在床邊,低頭看著雪白的果肉,“害死媽媽判不了這麼多年。”
“現在你連個家都沒有了,對你有什麼好處?我是你爸爸,我也是愛你的。”
“我不愛你。”
舒磬東看她的臉,她平靜到令他感到詭異恐懼。
最後他說:“你應該去看心理醫生。”
“跟你沒有關係。”
過程和名義都不重要,她只要結果。在這一點上,她和霍止一樣。
那時她很奇怪自己怎麼會突然想起霍止。
舒澄澄蹲在台階邊抽完半盒煙,走出峰會會場,霍止已經走了。
大概是等了太久,難免會失去耐心。
她沒回東山客,去酒店開了間房,結果到叄點都沒怎麼睡著。
舒澄澄人生第一遭良心發現,認真地思索自己當年是怎麼對霍止的,睡著之前得出結論:霍止當時好像是真的很喜歡她,而她不是人。
這讓霍止現在的變態行徑看起來合理了一些,但她依然不想回東山客。
繼續在酒店住了一天,江城忽然降了溫,天色早早地黑了下來,黑雲壓城,天空中醞釀著大雨。
小林率先咳嗽起來,舒澄澄也凍得夠嗆,心一橫,下班就打車回東山。
至少衣服還是要穿的,而且她那天又放了霍止鴿子,遲早要挨一頓打,在家挨總好過在辦公室挨。
風又大又烈,夾雜著雨絲劈劈啪啪敲打得窗戶作響,從門外看,這棟不開燈的小樓森冷寂靜,十分嚇人。
舒澄澄進門開燈,聽到樓上傳來隱約的風聲,想起自己沒關窗,跑上樓去,窗邊的檯燈和書果然被打濕了,她手忙腳亂地收拾完,下樓找水喝,看見料理台上放著盒東西,拿起來看看,是一盒感冒藥。
大概是不適應國內的氣候,霍止以前就有點容易感冒。比起榕城,江城的天氣一向很無情。
舒澄澄走到他卧室門口,一伸食指,戳開門。
霍止果然在家。
舒澄澄還沒進過他的卧室,堂而皇之地走進門,在他床邊蹲下,“喂。”
霍止穿著睡衣,衣服很皺,顯然今天沒去上班,極有可能已經病了一天,這時也沒被她叫醒,臉色很蒼白,嘴唇和眼角則是病態的紅。
就著來自客廳的微弱燈光,色彩顯得格外觸目驚心,透出一絲脆弱,顯得不是那麼變態。
舒澄澄找了新的葯塞進他嘴裡,見他睡得沉沉,並沒有主動咽下藥片的意識,她四處找水,找到水杯又找吸管,等她上樓從買咖啡的袋子里找出多送的吸管回去,霍止已經起來了。
他站在客廳餐桌邊,自行倒水喝水,大概是化在嘴裡的藥片太苦,他眉頭緊緊皺著,“舒澄澄,你能不能不要害人。”
舒澄澄指指自己拿出來的新藥盒,“那你能不能不用感冒藥治發燒呢?狗咬呂洞賓。”
霍止難得沒精力跟她吵,看見她沒心沒肺的笑都嫌煩,他端著水杯踱回房間,關上門。
雨太大,外賣都不好點,舒澄澄煮了泡麵湊合一頓,吃完洗澡上床,看了會書,又把書撂下,枕著手看天。
閣樓天窗玻璃攔住雨水,水滴磅礴地下滑,雨聲密密麻麻。
她聽到門外傳來一聲輕微的動靜,聽起來像是什麼東西摔了。
舒澄澄又拿起書來看,材料、產地、風乾、烘烤,白紙黑字,一條條確切穩定的信息灌進腦海。
看完叄頁,她再次放下書,走下樓去,推開霍止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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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好幾天 氣病了 再被舒某辣手摧花一照顧 差點死了
#被人詐騙的霍某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