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客27號【前男友為何變態1V1】 - 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號將在十五分鐘后啟航離港,祝衡通知船員、後勤和技術人員提前上船籌備,甲板上傳來密密的交談聲。
終於要走了,舒澄澄一邊肩膀背著書包,跟在霍止身後,離開辦公室,走向阿喀琉斯號。
上學時她總昂首在前面走,霍止習慣性地站住腳,讓她到前面。
離登船處越來越近,大船的陰影將要籠罩頭頂,舒澄澄側目昂頭看去,天朗氣清,雲層里甚至露出斑駁美麗的藍色,隨著雪片飛卷向大地,雪光一迷眼,讓人有種錯覺,好像那塊藍天變成寶石滾落到了石崖上。
舒澄澄又和石崖上那塊藍色對視了兩秒,驀地神經劇痛,像有根冷刺從腳心飛速地紮上了天靈蓋,整個人僵硬地一震——一百多米之外的石崖上是阿列克謝那台藍色的車,阿列克謝踏上車頂,端起步槍,向她瞄準。
那一秒被空前地延長,她甚至在顱內看得見步槍的準星瞄準她的眉心,隨即緩緩右移,瞄向霍止。
但是他們在行走,而且瞄準鏡里雪花紛飛,準頭欠佳,他瞄不準,容易打草驚蛇。同時她聽到由遠及近的引擎轟鳴聲,另一台車飛速駛來,插向破冰船和他們中間,迫使他們停下。
電光火石間只有本能,舒澄澄一回身狠狠撞向霍止,把他撞得後退幾步,堪堪和撞來的車錯開。車窗降下來,司機看向他們,“霍先生,舒小姐,論黑吃黑,你們是高手。”
謝爾蓋,憔悴不少,但是活的。
說回到那個晚上,謝爾蓋追殺老頭反而被獵槍打瘸了腿的那個晚上。
舒澄澄喝了伏特加趴在床上昏睡的時候,瘸腿的謝爾蓋被踢出了團隊,第二天安德烈卻仍然十分不高興,當時他們以為安德烈鬧脾氣只是因為阿列克謝沒有給到他足夠的錢。另一件怪事是海崖邊的火拚,阿列克謝已經被霍止耗光了手槍里的子彈,但當場死亡的竟然是年輕力壯的安德烈。
當時舒澄澄和霍止都認為謝爾蓋被阿列克謝處理掉了。他們都低估了惡人之間的感情,有時一起做過壞事的情誼會分外堅固。
這個廢物得到阿列克謝青眼的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足夠忠誠,包括那天晚上阿列克謝要他暫時出局養傷,他什麼都沒說,第二天晚上阿列克謝一通電話要他幫忙,他立刻前往。
在任務完成後做掉團隊里的老三,是他們的慣用套路。
這次的問題是任務還沒完成,傭金尚未到手。霍止其人太難對付,所以霍止“許諾”的雙倍錢他們不要了,霍川櫻給的傭金已經足夠豐厚誘人。
那天晚上謝爾蓋一冷槍做掉安德烈,從海里拖出阿列克謝,他送老大在鐵皮房子里養傷,他自己在封閉的小鎮上尋找人質。他的腿不方便,找得不算順利,在昨天傍晚時才看到舒澄澄和霍止一前一後回到玻璃民宿。
他子彈夠用,但是民宿外有自治會的人逡巡,他只能收手。
今天天亮,阿列克謝傷口炎症引起的高燒退了,下床前往民宿,自治會換班的時候他們潛入那棟屋子,結果人去樓空。
這兩個差點讓他們全軍覆沒的人質打算在今天遠走高飛。
捷里別爾卡這幾天雪擁藍關馬不前,還有什麼可以離開的交通方式?
……
謝爾蓋把子彈上膛,看了眼遠處等待補冷槍的阿列克謝。
霍止跟隨他的目光看去,腦海里一瞬間掠過諸多畫面——舒澄澄在鐵皮房子里走到他身邊說“回去吃”,隨後她在破辦公室的玻璃窗上抹開一小片水蒸氣,目光鑽凝沉著,如同對峙命運。
她在試圖留住他。
槍口對準舒澄澄的眉心,緩緩扣動扳機。
謝爾蓋沒看清霍止是怎麼行動的,一眨眼間霍止襲到他眼前,先聽到骨骼斷裂的脆響,隨即他清晰地看見自己腕骨向外彎折,子彈飛出槍口,帶著火星打在車後門上,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被霍止擰斷到了反方向。
槍聲響亮,四周凝固了一瞬,隨即響起謝爾蓋的嚎叫聲。
船下船上一陣騷動,辦公室門開了,祝衡大步走來。
謝爾蓋的車停在阿列克謝視野最好的地方。舒澄澄爬起來衝過去,“霍止!霍止!從他那離開!霍止!”
舒澄澄用力拽開霍止,霍止反手把她按在懷裡後撤,眼前鑽過一顆流星,從她帽子上劃過去,燎出一道火星,接著穿過她飛揚的辮梢。
霍止手掌貼在她帽子上使勁按了按,不知道是想確認什麼,竭力沉下聲線,“上船。”
霍止握著舒澄澄的小臂,快步繞過車頭走向阿喀琉斯號,仰頭用俄語高聲喊:“準備開船!”
船員們迅速行動起來,沒有人希望被陸地上的麻煩事耽擱。
舒澄澄視線餘光看見謝爾蓋跌跌撞撞撲下車追來,她回頭向祝衡喊:“快!”
祝衡三步並作兩步,走向大船,揚手向船員做了個手勢,大船預備起航。阿喀琉斯號引擎的嗡鳴聲變大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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