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櫃門開著,舒澄澄把他撲進柜子里,跪坐在他兩腿中間,“別各走各的,別把我留下。我這兩年總是想,要是早一點碰到你,或者要是晚一點碰到你,或者要是你不是霍止,要是我沒騙你,要是你就只是我大學同學,那你跟我現在是不是孩子都生出來了?……現在還不晚,霍止,你別回去送死,你跟她爭那些東西,我根本不想要,你變成窮光蛋我也跟你走,這次我不把你留下,你也別把我留下。”
她字字鏗鏘,撞得霍止胸腔滾燙。舒澄澄拳頭握著他的衣領,氣喘吁吁,眼睛熱切得像恨不得把他吃了,但他實在無奈,“別發神經,起來。”
他推她的肩膀,但她不讓開,把他嚴嚴實實堵在衣櫃里,“你回去也可以,那是你家,我不攔著你,但別去為了我跟她硬碰硬,不值得,聽見沒有?”
霍止想到她這兩年,對她搖頭,“你把自己看得太輕。值不值得是我說了算。”
“是你把自己看得太輕。丟掉什麼東西我都擔得起,我在你眼裡是個離了溫室不能活的人?我要的是你這個人,我只要霍止,你聽懂沒有?”
“……”
他聽得懂。她長在哪裡都能絕處逢生,春風一吹就是新天新地,但她曾經一無所有,遇到他之前是這樣,遇到他之後還是這樣,舒澄澄的運氣一直不好,他總想把最好的東西給她,衣服、食物、珠寶,但那些都遠遠不夠。
他的舒澄澄值得一些更好的,乾淨的風,溫暖的氣候,友善的環境,還有自由。
她盯著霍止,霍止專註地聽她說話,但不為所動,渾身上下散發著銳利不悅的氣味。舒澄澄心裡發狠,攀住他的脖子吻上去,啃他的下巴喉結,一隻手捧住他的臉抬起來親吻,另一隻手趁火打劫去解他的衣領。
舒澄澄接吻時意圖總是特別明確,急不可耐地要快進到下一步,搞得吻技特別差,但霍止得承認她這套對他永遠管用,他愣了幾秒,被她一掐臉就微張開嘴,舒澄澄一口咬住他的下唇。
霍止腦子像被打火機點著了,各種念頭像電流似的滋滋地來回竄,先是察覺到身體的反應,隨即是想起該再拒絕她一次,隨即舒澄澄見他不閉眼,就拉過衣櫃里的衣服,把他的眼睛一遮。
她從視野里一消失,霍止陡然清醒過來,驀地格開她,“……讓開,別亂來。”
舒澄澄不讓,一用力就腰疼得嘶嘶的,但還是抱著他的肩膀不松,“我沒亂來。我就愛你。”
她薄薄的肩胛骨往他手心裡貼,形狀堅韌性感,他還記得在上面畫畫的時候那塊肩胛骨是座小山巒。往事歷歷在目,順著脊椎纏上來,蛇似的濕滑冰涼,霍止急需擺脫,掰下她的手扔開,“我不愛你。”
這話一落地,霍止自己都沉默了。兩個人都鬆了手,舒澄澄跪在衣櫃邊捂著腰,臉色灰下去。
霍止抿抿唇,起身要離開,舒澄澄突然撐住櫃壁擋住他的去路,“你不愛我?霍止,你想清楚再回答我,我愛你,我這輩子沒愛過別人,你敢不愛我?”
這話像一刀劈在霍止頭上,他頓住動作,僅剩的冷靜搖搖欲墜。
他敢不愛她?他病態的骯髒的毀滅性的侵略性的佔有慾不敢愛她,但她理應有自在人生。
舒澄澄胳膊撐著柜子,由於情緒激動,在微微發抖,其實沒多少力氣,但他沒推她,竭力不觸碰她的皮膚,說得很慢,“……我改不了。舒澄澄,你放過自己,行不行?”
舒澄澄一動不動,抬臉定定望著他,“你是什麼樣,我清楚了,但我就是要你。以後高興或者不高興,都是我自己選的,種因得果,我都承擔。可以了嗎?”
這個女人一生行跡都堪稱英雄主義。霍止心臟被細密的小刀子絞成了一灘醬。
舒澄澄緩緩張開手臂環抱住他的腰,抬頭望著他,把下巴放在他腰上,嗓音發抖,竭力剋制,還是眼圈發紅,“……姓霍的,你別拒絕我,今天過年呢。”
他懵然察覺,這幾天日子都過糊塗了,今天好像真是除夕。
舒澄澄話說得凶,但卻這麼仰臉看人,眼神活像討骨頭的小狗,讓人覺得她的所有願望都該被實現。他那顆骯髒堅硬的心一寸寸發軟,有個念頭突然叫囂著衝出來——她就只是有個這麼小的願望。
何況足足七百多天里他守著那顆月亮過,歐夏去雁心採訪時援引了古人的詩句,“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思念是把刀。
霍止很慢地彎下腰,目光不禁被舒澄澄的嘴唇吸引,紅唇微張,敞開的邀請。
他躊躇幾秒,小心翼翼地吻她。
睽違已久的嘴唇、青草的香味和蹭在鼻尖柔軟的碎發,滾燙的慾望要從唇齒間隙中破土而出。
嘴唇稍微分開時她不捨得,距離那麼近,呼吸還纏繞著,她盯著霍止好看的薄唇下意識朝上湊,渴求地小聲呢喃,“霍止,我在過年呢,霍止霍止。”
霍止把食指按在她急切的嘴唇上,讓她稍安勿躁,“我知道了。新年快樂,都聽你的。”
舒澄澄來不及脫衣服,也來不及去床上,她在衣櫃里騎在霍止身上低頭跟他繼續接吻,霍止燒得氣短,被她吻得耳根更燙了,她暫時鬆開,坐直了看看他。
霍止眉眼濕潤發紅,掩口咳嗽一聲,扶穩她的腰,靜靜等待她安排下一步的姿勢,滿眼逆來順受的笑意,既冷情又勾人。
霍老師不做霍老師了,但霍止這張臉依然還是銀河系第一流。
舒澄澄肚子里那片騷動不安的羽毛忽然化成一個明確的念頭:還說不好是誰想掌控誰呢,比如現在她就想佔有銀河系。
她一彎腰又吻下去了,咬住霍止的喉結,舌尖勾出來刮過因為緊繃而微凸的血管,接著往下咬開扣子、褲腰,跪趴在衣櫃邊給他含,霍止仰起脖子,汗從額角向下淌,喉嚨里滾出低沉的喘聲。
舒澄澄趴在他腿上笑,“不行了?”
“還行。”霍止看著她濕潤的嘴唇。
她把睡袍脫掉扔了,“還行嗎?”
“……”
————
霍止,扣1佛祖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