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客27號【前男友為何變態1V1】 - 文明社會

這天晚上,偏僻的小木屋第一次迎來不速之客。
晚上十點多,天黑透了,有個長得像聖誕老人的老頭子敲門,說住他民宿的客人退房了,他來打理屋子,要走的時候經過這裡,結果汽油不夠了,問他們能不能分他一點汽油。
屋裡燈亮著,門也開著,所以他是直接直接站在門口敲門的,裡面叄個毛子,兩個中國人,都回頭看著他,各有各的緊張。然後老頭子看見放在床上的手槍。
俄羅斯新聞里常有金毛大爺扛獵槍跟黑熊干仗的離譜事件,讓人對這個國家有一些誤解,以為滿大街都是帶槍的毛子,但其實當局對手槍的管制相當嚴厲。屋子裡的五個人看起來像拼團旅遊的年輕人,但有了這把手槍,性質就大不一樣了。
老頭子腦子很活泛,不想惹事,聽安德烈說沒有汽油,立刻走了。
安德烈抽著煙,等人走了幾十米,慢吞吞站起來,拿起手槍往口袋裡一揣,就要開門出去,往常懶惰的謝爾蓋今天卻不甘示弱,說了聲“我去”,把安德烈拉回來,自己出了門。
謝爾蓋打定決心要壓著他。安德烈站在門裡,臉色獰厲。
過了好久,外面傳來一聲槍響。
舒澄澄差點就忘了這些人手上全是人命。這時想起謝爾蓋說“弄了幾個韓國女人”時輕鬆的語氣,當下意識到謝爾蓋是去滅口了,就因為老頭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就把命丟了。
她整個頭皮都是炸的,衝上去用力拉門,沒等其他人動她,霍止快步走來,把她拖回去,對她搖搖頭,示意她別在這鬧。她定定神,接著吃飯,霍止給她倒了小半杯伏特加,她端起來喝光,沒等謝爾蓋回來,她就趴在床上睡過去了。
這晚午夜,她脖子里吹進一股風,涼涼的,是開門時刮進脖子里的。過了幾分鐘,她翻過身喝了口水,暗暗的燈光正灑在小屋裡。
外面寒風撕扯,門已經被關上了,另外兩張床和地上謝爾蓋的床鋪都空著,屋子裡只剩下她和霍止,還有阿列克謝的監控。
她把頭藏在被子下面,小聲叫:“霍止。他們出去了。”
霍止也還沒有睡,把食指放在自己嘴唇上,示意她再小聲一點,輕聲說:“今晚會有人出局。”
叄角其實是最穩固的結構,不論少了哪個,都會變成兩點一線,線條的兩個端點中必然會有一方主導,牽引另一方隨自己的方向移動。如果兩方都有自己的主意,那這條線隨時都會崩斷。
舒澄澄隔著半個屋子跟霍止說悄悄話,“賭不賭?”
霍止翻個身面對她,目光灼灼,“賭。你賭誰會留下?”
“安德烈。”她說。
阿列克謝從感情上重視謝爾蓋,但她也當過小老闆,她知道老闆是這樣的,就算再重感情,也得取悅幹活的人,放著一個尸位素餐的人在團隊里,是在帶大家一起自殺。謝爾蓋就是那個禍水。
以前他們也常常這麼賭,因為霍止總考第一,舒澄澄的愛好是跟霍止賭誰考第二,如果她賭贏了,那上床的時候她要在上面,如果她賭輸了,就在小旅館里耍賴,坐在床頭說他記錯了。霍止在小破屋子裡看著她信誓旦旦的樣子笑了,笑得就跟特級教師看到優秀學生自己解題似的,“那沒得賭,我也賭安德烈。”
“為什麼?你才認識他幾天?阿列克謝其實不喜歡他。”
霍止說:“你剛才睡著了,沒有看見。謝爾蓋回來的時候瘸了條腿,被獵槍打的。”
原來那老頭車上帶著獵槍。安德烈順手就能幹掉的小活,謝爾蓋去做就是逞強,這下他把自己弄廢了,阿列克謝不會再保他。他們這幫人會如何處置一個徹底的拖油瓶廢物,很好想象。
這裡的所有事都跟文明社會相悖。舒澄澄躺回去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但是心跳得很快,快要跳到嗓子眼。
被子上一沉,霍止丟了盒煙給她。
他說:“抽根煙,努力睡,保存體力。我們得想辦法離開。”
口頭承諾在這裡什麼都不算,多待一天就是一天的危險。
第二天的早餐是酸酸的黑麵包和黏糊糊的燕麥牛奶,午餐也是,沒有人泡土豆泥。舒澄澄吃到一半,才坐直了問:“怎麼沒見謝爾蓋?”
半天沒見謝爾蓋,如果她不問,才會顯得太奇怪,所以她硬著頭皮問了,阿列克謝說:“他去探親。吃你的飯。”
這一天都很安靜,阿列克謝沒有看球,上午拿筆記本電腦發郵件,聯繫新的同夥過來頂替謝爾蓋的位置,下午又開車出去買補給,情緒很穩定。安德烈也沒有開氣人的玩笑,躺在沙發上看漫威電影,神情還是不高興,應該是沒有在阿列克謝那裡得到甜頭。
還是那句話,舒澄澄也當過老闆,像安德烈這樣野心大過天的傢伙只有兩種下場,一種是像她這樣運氣好碰到李箬衡,另一種就是連骨頭渣子都被忌憚他的老闆吃掉,現在安德烈朝阿列克謝露了牙,他的老闆更不會滿足他了,沒準還在打算幹完這票就踢了他。他想升職,為此幹掉了老二,但這條路遙不可及。
第二個不速之客在下午四點多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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