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客27號【前男友為何變態1V1】 - 奇迹

一路向北,三千公里之外的城市毗鄰一條河,隔著十分鐘的輪渡,彼岸是另一個國家。
另一個幅員更加遼闊的國家,冬天裡尤其遼闊,四顧茫然。
舒澄澄這天睜眼時還是在汽車後座上,開車的是個小胖子,副駕駛上的金髮男人在睡覺,那天騙了她一塊五人民幣買創可貼的青年把她叫醒,捏捏她的臉,“都睡幾天了,醒醒,快到地方了。”
她睡眠充足,還精神不錯,只不過肚子餓,而且骨頭縫裡都是冷風。她坐起來看了眼車上的時鐘,中午十一點。
她看著車窗外地平線上熹微的粉藍色亮光,“……這是日出?”
“這是中午。天最亮的時候。”
還沒見過這麼北的地方,舒澄澄有點窒息。他看著她的表情發笑,“早就告訴你了,你不信?自己看吧,這裡一天日照不到三小時,太陽不騙人。”
這個青年叫安德烈,他沿路給她講講笑話,偶爾還跟小胖子一唱一和地聊聊他們前陣子做雇傭兵時的事,內容基本上是腦漿迸裂四肢亂飛,他描述得栩栩如生,但看舒澄澄沒被嚇住,也就興味索然了。
他悻悻地往她腿上一躺,閉上眼睛:“我睡個回籠覺。”
說是睡覺,他一伸手把她的大腿掐住了,手掌劈開腿縫,慢吞吞往裡鑽,不錯過任何揩油的機會。
小胖子在後視鏡里看看,緊張又羨慕,咽了口口水。金髮男人仍然在睡覺,但腦袋後面像有眼睛似的,閉著眼說:“別動她。”
安德烈癟癟嘴,把手鬆開了。
綁匪有三個,前面睡覺的阿列克謝是老大,紅頭髮小胖子謝爾蓋負責開車,動手時總是最年輕的安德烈出面,比如幾天前路過黑河,他們在加油站停車,值班的女員工看車裡的舒澄澄穿著薄薄的大衣,又看另外三個男人都是洋人,猶豫著問她什麼情況,這時安德烈從衛生間出來,一手拉褲子拉鏈,另一手握住女員工的手,笑眯眯感謝她半夜給他們加油。
血滴從那個女員工的手心裡流下來,誰也沒注意安德烈袖子里什麼時候藏著把刀。那天加油站的女員工嚇得一句話都沒敢說。
這天終於到達摩爾曼斯克的時候天幕已經黑透,又開了四個多小時,車顛簸著開進臨海的一個小定居點。定居點在摩爾曼斯克州幾乎最北邊,也就等於幾乎在大陸最北邊。
舒澄澄在資料上見過這個小鎮子,有個拗口的名字叫捷里別爾卡,特別偏僻,特別荒涼,是被歐亞大陸丟棄在冰封地帶的的棄子,唯一的奇迹是大西洋暖流撞擊凍土,港口竟然終年不凍,所以一度是座繁盛的漁港,但如今它什麼都不是,輝煌的歷史只剩下一些零零星星的船舶殘骸,停泊在積雪的港灣中,岸邊還有一架鯨魚骨骼。
車在捷里別爾卡的雪坡中彎彎繞繞,最後停在一間木屋前,屋裡有三張床,舒澄澄分到一張,謝爾蓋睡地上。
這個聽起來浪漫的地方實際乏善可陳,枯燥至極,只有巴倫支海的海浪聲一叢一叢在極夜中拔節。
第二天他們在屋子裡看電視,大舌頭的俄語節目,算命的神婆,冷血的政客,還有穿冰刀跳四周跳的紅頭髮青春期女孩,舒澄澄一個字都看不懂,一覺醒來天又黑了,今天一分鐘的太陽都沒見著。
一直這麼混了幾天,食物告罄,阿列克謝和安德烈開車去幾公裡外買了一些速凍食品,回來時阿列克謝在門外問舒澄澄:“你和霍止認識多久?”
舒澄澄趴在床邊,掰著指頭認真數數,朝他笑出兩個小酒窩,兩手比出兩個“五”,對他說:“十年。”
阿列克謝問謝爾蓋,“你說呢?”
謝爾蓋一口吃掉一袋麵包,鼓著腮幫子,“要是我有一個十年的女朋友,我會來的。守著個快死的老頭有什麼用?他不還是要死嗎?可這裡有女朋友等著我呢。”
謝爾蓋是個有點蠢的小孩,阿列克謝對他脾氣不錯,搖頭笑了,“你懂什麼,這個老頭的資產夠一億個你花好幾輩子。不過,不過。”
他又瞧一眼舒澄澄。這位女朋友是最東方的那種長相,特別白皙,特別冷情,好像一噸黃金都討好不來一個笑,但她卻過分愛笑,還笑得幼稚又嬌憨,越是反差越是勾人。
阿列克謝有種俄國人的東方式內斂,直白的話都憋在肚子里,沒把“不過”之後的疑問說出來,但謝爾蓋問得很認真,“不過她這麼可愛,他不捨得吧。”
這晚阿列克謝在門外打理車子,安德烈在旁邊幫手,屋裡只剩謝爾蓋和舒澄澄,她盯著牆壁,有些焦躁,謝爾蓋說:“沒事,也許他很忙,別急,我們再等等。”
舒澄澄看看小胖子清純善良的臉,想象不出他竟然也殺人如麻。總之謝爾蓋的安慰很能說明情況:他們開始失去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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