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一很乖,每天都能恪守本分,不像那些男孩子,只是對他說了幾句讚美,便忘記了自己的本分。
所以他將憐一留下,其他的男孩子,全部退回去。
畢竟,鷹司不曾想過讓月遭遇難堪。
只有月的空間,不論何時都必須保留。
月和他們是不一樣的,鷹司希望與他建立對等的戀人關係,而不是主從關係。
所以,在月可以自行判斷以前,他都不會踏出第一步。
憐一將燈光調暗,他清楚鷹司的喜好,這微昏黃的燈光,可以讓鷹司感覺更舒服。
但憐一併不知道,鷹司喜歡昏黃燈光的真正原因。
昏暗的燈光可以混淆視覺,他並不覺得憐一有特別的可愛之處,只是燈光昏暗之時,在特別的角度看憐一,竟與月有幾分相似。
“青磁砧馬蝗絆送過去了嗎?”鷹司相信月會因為得到這件國寶而開心,青磁砧馬蝗絆,溫潤的色澤,如月的皮膚。
正因為它如此美麗,鷹司才會不顧他人的反對,強迫博物館將此物取出。
“已經送過去了,月少爺說,下月叔父大人來訪,正可以用此物招待。
”鷹司滿意地笑了。
月喜歡的東西,多是些古典之物,鷹司不能理解這種古雅之美,但只要是月喜歡的,鷹司都會記在名字,看見了,便為他得到,不管是公平交易還是脅迫!可惜即使自己這樣做,月也不親近自己。
也只好用身邊的憐一緩解欲求。
鷹司不覺得這樣做傷害了憐一。
憐一的心中沒有自己,鷹司很明白這一點,他們之間的事情,不過是遊戲,鷹司擁抱憐一的時候,看見的人是月,而憐一的回應,殷勤,無可挑剔,卻沒有愛意。
憐一將自己當作物品,對待鷹司的態度,和對待任何一個主人一樣,不過是主僕的義務,無關愛情。
這樣也好,至少憐一不會有非分之念,不會恃寵而驕,不會傷害月。
憐一按摩著肩膀,勞累的肌肉得到放鬆,鷹司捏住憐一搭在肩上的手。
“——大人?”鷹司微微用力,將憐一拉到身邊。
他張開嘴,想說些什麼,鷹司捂住他的口。
憐一想說什麼,鷹司沒有興趣,他只是想看見月。
可惜,月從來都不會主動接近他,不管什麼時候,月都是一個人在後院。
也許是因為自己太忙了,前面出入的都是政客,他們看月的眼神,從不單純。
鷹司知道月的自尊,月不能忍受這樣的注視,哪怕只是一次。
他親吻著憐一,憐一用舌頭回敬著,柔軟的頭髮搭在鷹司的脖子上,發梢掃過皮膚,沙沙的感覺。
卻不知道月的身體,是不是更加的柔軟,更加的溫情。
鷹司知道自己已經將身邊的人當作是月了,憐一也知道他的心中需要的人不是自己,可是他們仍舊能擁抱並且交合身體,因為他們的心中,都沒有彼此的角落。
“……啊……大人……嗯……啊嗯……”憐一的喘息聲並不是很大,那彷彿鵝毛掃過心尖的聲音,酥麻的聲音,正可以撫慰鷹司因為月而饑渴的身體。
如果此刻,在鷹司的懷中如此溫柔的人是月,那便是最完美的事情了。
可惜,一切也只是希望。
月不會主動求歡,至少,現在,不會。
所以,鷹司也只能將燈光調暗……——※—※—————※—※—※——————※—※—※—————※—※——茶室。
幽密的竹林,風吹過,沙沙作響。
門前的竹筒發出有節奏的破空聲。
松本坐在他面前,恭敬地坐著。
月正在分茶。
和、敬、清、寂,完美的動作不能掩飾他心中的怨恨。
名器青磁砧馬蝗絆也不能讓他平靜。
月將茶敬於松本。
“茶的水面,不平靜,你心中在想些什麼?”松本覺察到他的不定。
“我玷污了茶道,但是不能平息。
”蛇之婬 第六章 憐一(下)(2009-05-05 19:49:21)標籤:耽美 蛇之婬 分類:蛇之婬月沒有後悔,他雖然已經對禪者久松真一的話倒背如流,卻也不能改變心中的憤恨。
“茶道的第一目的為修鍊身心,其修鍊身心是茶道文化形成的胎盤。
無相的了悟為一種現象顯示出來的才是茶道文化。
茶道文化真是一種內容豐富的文化形式,自己開始研究茶道以後感到驚訝的是,其文化形式有著強烈的獨特性,即它是一種由無相的了悟,無相的自己表現出來的形式。
未滲透著無相自己的茶道是不存在的。
”“我知道。
”月無力的回答。
“反過來說,茶道中必須滲透著無相的自己。
即茶道文化是無相的自己的外在表現。
茶道又是一種根源性文化,它修鍊人的身心,創造無相的人、了悟的人,即創造文化的創造者。
”“可是我做不到,我的心被一些東西填滿了,不能無相,不能了悟。
”“月,你要記住,茶道是創造文化創造者的文化。
這些創造者創造的文化反過來又創造文化創造者。
茶道是這樣一種修鍊人的天地,是這樣的一個文化創造的領域。
在此意義上來說,茶道是無相自己的形成及無相自己表現的場所。
不要將自己束縛,無相的了悟,存結於心,不要讓暫時的仇恨蒙蔽了你的慧眼。
”“我有慧眼?”“是的。
”“為什麼我看不見?”“因為你的眼睛被蒙蔽了。
”“我不懂。
”“讓我告訴你,你心中的蒙蔽吧。
”松本溫柔的說著,月相信松本,他是自己的叔叔,是人偶師,他能覺察到人心深處的細微變化。
“你的心中有嫉妒?”“是的,我嫉妒,那嫉妒讓我瘋狂,我即將為這嫉妒化為惡靈!”月承認心中滿是嫉妒,儘管他也不知道這嫉妒的源頭。
松本看著碗中的漩渦,等到漩渦有些平靜了,才緩慢地說著。
“為了鷹司公爵?”月笑了。
他知道自己在嫉妒,但他不覺的鷹司能讓自己變得嫉妒。
“你認為我會為了他而嫉妒?我從不曾覺得有誰能在我心中得到地位,你為什麼認為這個人是他?”松本也笑了。
“你不是為了他而嫉妒。
你嫉妒的人是憐一。
你怨恨自己,怨恨自己不能將一個超出控制的男人緊緊抓住。
對你而言,只有抓住才是最終的目的。
於是你嫉妒憐一,因為你覺得憐一搶在你的前面抓住了鷹司公爵。
”月沒有笑,松本沒有說錯,自己的全部心思都被松本看穿了。
“是的,所以我恨憐一。
”“確實,你應該恨憐一。
你的母親純香可是只需一個眼神就能讓男人失去靈魂的女王,你怨恨繼承了她的美麗的自己,花費了那麼多的時間,竟不能將那個男人抓住!”月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麼怨恨,畢竟到現在為止,他也沒有真正認真誘惑鷹司。
他不覺得鷹司會喜歡他,本能告訴他,這不可能。
但松本如此關心,他也只好將心中的一些告知。
“或許吧。
我覺得我像六條妃子,為了和別人爭奪一個男人的愛,甚至即將化為惡靈,糾纏葵之上?”對月的自比,松本淡然一笑。
“你為何自我鄙薄?你不是六條妃子,他也不是葵之上。
你是讓所有人愛憐的光源氏。
或者說,你是夜叉姬,”夜叉?月不喜歡這個稱呼。
“我不懂。
”“你知道般若與夜叉的關係嗎?”“我當然知道。
般若是智慧,夜叉是惡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