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陵默默把地上的鞋盒移開，撐開梯子，爬上去。
兩人不說話，埋頭干，效率極高，工作人員來送晚餐的時候，他們已經記了半個大半個倉庫的貨。
“送餐咯！”工作人員推開門，在門口喊。
俞陵在梯子上，糖糖走到門口領盒飯。
“兩盒。”糖糖看到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盒飯數量，補了一句。
“欸……”工作人員看看自己手中的表，上面寫13號倉庫一個人，可是為什麼是他們老闆的女兒？臨時工呢？
糖糖不管他，這種餐肯定會多訂幾份，以防不夠。她走到推車旁，自己挑了個喜歡的口味，拿著走了。
“俞陵，吃飯了。”
俞陵已經從梯子上下來了，接過棠寧給的飯，兩人可憐兮兮地蹲在地上吃。
糖糖很少干這種累活，蹲下后她才感覺到自己腿上深深的酸脹感，可眼下活還沒幹完，她是不能喊累的。
“幫我拿一下。”糖糖把飯盒遞給俞陵，起身去把鞋盒的蓋子拿了過來，墊到地上，“坐吧。”她自己先坐了上去。
俞陵猶豫了兩秒，也坐下來，對她說：“吃完飯就回去吧，下午謝謝你了。”他看得出來棠寧累了，坐下的那一瞬，她都沒意識到自己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嘆息。
糖糖不回答，吃完飯就走，那不就半途而廢了？她不走。
她裝作埋頭吃飯，沒空應話，結果吃猛了，差點嗆到。
“咳咳！”她有種要渴死的感覺，盒飯沒有配湯，而不遠處貨架上放著一杯還剩一半的青檸茶，“俞陵，咳，飲料能不能借我喝一口，我快渴死了。”
俞陵起身去拿，“喝吧。”本來就是她送的。
糖糖大口吸了幾下，茶已經不冰了，但是依舊解渴，而且想到自己和俞陵喝一杯飲料，再累也值得了。
“你喝嗎？”看著俞陵干吃飯，糖糖又把飲料遞過去。
俞陵搖搖頭，糖糖突然笑出來，她想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慘了，坐在地上吃飯，一杯飲料居然要和別人分著喝，可是慘好像也有慘的好處，俞陵現在對她的態度就挺好的，這是不是患難見真情？
俞陵不懂她在笑什麼，無視她一直飄過來的目光，吃完飯就去幹活，糖糖猛然發現俞陵吃完了，嘴裡喊著“等等我”，加快速度扒飯。
“你慢慢吃，不用急。”
俞陵想讓棠寧回家，可糖糖固執起來誰也拉不住，她吃完飯又加入了工作的行列，並且兩人不需要溝通，就已經分工明確，低層的貨架全由糖糖負責，高層的佼給俞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兩人的休力和速度也在下降，過了午夜更是明顯。糖糖平時睡覺時間規律，她看著鞋盒上的字感覺它們在放大，變糊，甩甩腦袋，看清楚了，可沒過幾分鐘，同樣的情況又出現了。
“棠寧？”
俞陵推梯子時發現棠寧把頭靠在架子上，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
“……啊，我沒睡！”糖糖飛速睜開眼，拿起手裡的登記單。
俞陵看看手錶，現在這個點讓棠寧獨自回家也不安全，他沒說什麼，只是加快了自己登記的速度。
凌晨一點的時候，俞陵記完了所有的高層貨架，下了梯子去幫棠寧，一點半他們記完了所有的貨，糖糖高興得靜神都來了，她轉身抱住了俞陵，“幹完啦！”
俞陵還沒反應過來，她又放開了他。
關上倉庫大門，拿著登記單到採購部核對數量，經理頂著糖糖的目光快速核對完，讓俞陵走了。
兩人走出商場，馬路上只剩橙黃的路燈，一個人也沒有，俞陵問她：“吃東西嗎？”
“好啊。”俞陵頭一次約她，她再困也去！
小巷裡火爆的宵夜店還開著，店內都坐滿了，兩人就坐在了店門口的桌子上，巨大的風扇對著他們吹，糖糖的頭髮被吹得亂七八糟，她趕忙換了一個吹不到風的位置。
燒烤和啤酒很快上來了，不同於店內一桌桌喝酒划拳的熱鬧，他們吃得很安靜，連碰杯也沒有。
糖糖不怎麼餓，但她渴，啤酒很快就喝完了一罐，她繼續拆，一邊喝一邊盯著對面吃東西的俞陵看。
昏黃的街燈打在俞陵身上，他今天穿了黑色t恤和牛仔褲，手上只有一隻銀色的表，簡簡單單的，看著舒服。
“棠寧，”俞陵感覺棠寧的目光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黑夜裡格外撩人，他頂著壓力，想趁這個難得的機會把話說清楚，“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不值得的。”
“不值得？”糖糖不輕不重地咬著這三個字，對於商人來說，值不值得只有自己能判斷，“那我之前付出的那麼多年呢？你賠我嗎？”
俞陵放下手裡的食物，“我以為，我們之前只是朋友。”對等的關係，談不上付出與回報。
“那是你以為。”對於糖糖來說，她對他的感情更早，只是對面的木頭一直沒發現。
店內有一桌人結賬了，陸陸續續走出店門，喝醉的男人盯著糖糖看，糖糖根本不在意，她捏著酒瓶，看著俞陵，一字一句地問：“俞陵，你真的懂自己的心嗎？”
俞陵頓了三秒，冷靜作答：“我清楚。”
糖糖忽然起身，坐到俞陵旁邊的座位上，伸手按在他的心口，“你確定？”
俞陵下意識感受自己的心跳，很穩，並沒有被棠寧的動作影響。他正要肯定地說“我確定”，棠寧突然拉起他的一隻手，伸進了她看似裡外兩層的裙子里，而裡層，藏著一個圓形鏤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