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借書。”俞陵神色自如。
糖糖脫口而出：“我跟你去。”
她說不清自己信不信任俞陵，她知道他不會撒謊，但她心裡還是不安，畢竟是強迫得來的人，他的思想、他的心，多少帶有反抗精神，而這種反抗精神表現為什麼，她還有待發現。
走進圖書館，糖糖先掃了一眼自習區，零零散散坐著的幾個人中，沒有她熟悉的面孔。
心下一喜，她快步跟上拐進了某排書架的俞陵，怕把他跟丟了，圖書館里除了書多，就是書架多，走散了還不能像商場那樣廣播尋人，很不方便。
高大的書架旁，俞陵背著書包，手裡拿著一張寫了書號的小紙條，俯身在一層層書架上尋找自己需要的書，糖糖在一旁無所事事，偶然瞥到一本書名，感覺挺有趣的，便抽出來看。
“瑪麗蓮發現自己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帆歌，整天以淚洗面，等著婚期來臨。”
糖糖讀完這一句，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趕緊把書放回去，順便掃了一眼這一排的書名，發現都是寫情情愛愛的，所以俞陵要借的是什麼書？文藝愛情小說？今天語文老師有布置讀書的作業嗎？糖糖產生了懷疑。
她輕輕走到俞陵身後，看著他抽出一本還算有名的愛情小說，拿在手上，她呆住了。
“俞陵……”你借錯書了嗎？她想問。
她的目光很奇怪，像是被嚇到了，俞陵被她看得不自在，還往身後看了看，什麼也沒有。
“我還有一本要找，在另一個區。”
“哦，那走吧。”
這次糖糖先看了書架上方的指示牌，生物自然相關書籍區，正常了。書獃子不就應該看這些晦澀難懂的書嗎，看什麼愛情小說，嚇死她了。
這一區的書一看就很少人借，書都很新，排得密密匝匝。她寸步不離俞陵左右，看他抽出一本巨大的四方形硬皮書，翻了翻，書上畫滿了人體器官圖。
糖糖不但不害怕看到這些，還覺得新奇，她盯著仔細看了看，然後她又傻了，這是生物書？！分明是披著學術外表的色情書籍！！！
俞陵新翻開的那一頁，一副碩大的男女交合剖面圖畫在左半頁，右半頁則用小箭頭做指引，寫滿了不知是解釋還是什麼的文字，因為字太小了，她沒看清。
俞陵也沒認真看，只是翻了幾頁，確定是自己需要的書，便合上拿著走，後頭的糖糖這回都忘了跟上去。
她立在原地，背靠著書架，心想：我艹，俞陵，實在是太超乎她想象了，居然看小黃書，那為什麼不看小黃片呢，有聲音，會動，不是更刺激，更生動？
難道這就是學霸的世界？
她發現自己無法理解，也許……曲莉珈可以理解？
等俞陵發現身後的尾巴不見了，回頭去找的時候，糖糖腦袋裡已經快被問號堆滿了。
俞陵叫上她，她是邁開了腳步，但走得很慢。
“棠寧。”俞陵試探性地叫她，就她剛剛的舉動，他作為一個無神論者都免不了認為她看到了什麼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被嚇到了，正好圖書館有類似的傳聞。
俞陵托著她的手肘往外走，臨出門還給她買了一杯熱牛奶。
“先喝一口。”
俞陵給她插上吸管，糖糖就著俞陵的手吸了一口，呼出一口氣問：“俞陵，你為什麼看小黃書。”
俞陵莫名，“小黃書？”
等俞陵搞明白糖糖所謂的小黃書是指什麼，他乾脆在路邊翻開給她解釋，“這是兩性知識的初級本，科普讀物，不是什麼小黃書，裡面的內容從性器官一直講到性交，人形、獸形都有。”
“哦。”還是小黃書，糖糖沒敢和學霸爭論，又問他，“那另一本呢？你看那個做什麼？”
俞陵有所遲疑，“研究研究。”
“研究什麼？”這才是糖糖的好奇之處。
“談戀愛。”
“……”
哈哈哈哈哈，糖糖扶著俞陵的肩膀邊笑邊走，肚子都笑痛了。走出校門，俞陵騎上自行車走了，糖糖一個人走到車邊，都忘了牽手的事。
有人要去幾十年前寫的書里研究現代人怎麼談戀愛。
俞陵怎麼這麼可愛。
她教他不就好了。
瞬間，牽手的事她也不計較了，原諒他不懂。
之後幾天，糖糖憋著想問俞陵研究得怎麼樣了的好奇心，和俞陵當著普通同學。
在確定關係之後，他們的校園生活沒有多大改變，在校不牽手，吃飯各用一個托盤，別的情侶旁若無人相互餵食，他們對坐只能幹瞪眼，而且還是她瞪俞陵，因為他吃飯不說話。
包打聽在第一天給她發來祝賀簡訊，祝她搞定了魚鱗，還說什麼消息他都收到了，很甜蜜。
她想說甜個屁，就第一天握手握了那麼幾分鐘，後來她一下都沒握著。本來俞陵答應她出了校門牽手，可是她忘了，出了校門，他騎車，她開車，速度不一樣，還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方向，根本沒機會握。
她想了想，覺得這樣下去不行，這女朋友當得太沒存在感了，於是周四早晨六點半，她直接把車開到了俞陵家樓下。
太陽才剛剛升起，天邊綴著彩霞，她戴著粉色的毛線帽，靠在車邊等俞陵。她不清楚他出門的時間，只能早到，在摟底下等著。
六點四十，俞陵下來了，看著不停跺腳、哈氣的棠寧，他詫異地問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糖糖精神十足，甩著毛線帽垂下來的毛球說：“男朋友，以後我和你一起上下學，你載我去學校，再載我回到這裡，我從這裡開車回家。”
這是最完美的辦法，糖糖覺得，她家太遠，不可能要俞陵騎著自行車送她回家，讓他坐她的車又不可能，那她就多開一段路唄，反正沒差，無非耗點油。
“可以吧？”她握住他的手，暗示道，“談戀愛就是這麼談的。”
以前沒汽車的時候不就是騎個自行車載女朋友？其實現在學生也這樣，只是她特殊，開了一輛車。
俞陵“嗯”了一聲，同意了，糖糖心裡甜滋滋的。
她今天心情很好，打扮得也可愛，因為戴帽子，她扎了兩個低低的小辮子垂在肩上，看起來年齡小了許多，俞陵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他牽著她走了幾步，又放開她去開鎖，不用他說“坐上來”，糖糖自發坐到後座，抱住他的腰，把手插進他上衣的口袋裡，問道：“你冷嗎？我有手套。”
“不用。”俞陵調好車把。
“送你的護手霜抹了嗎？”後面又飄來一句話。
“抹了。”
他要是不抹，她就會在學校給他抹，相較於眾目睽睽，他還是寧願花幾秒在家裡搞定。
他的腿離開地面，帽子旁邊的毛線球飄了起來，糖糖不去管，任由粉球和風對抗，她藏在俞陵身後躲著冷風，臉被結實的後背暖著，她有種被保護的感覺。
真是開心的一天啊。
到了校門口，俞陵車還沒停，糖糖就跳了下來。
俞陵下車推車，和她說下次別這樣跳，很危險，她笑著應好。
越臨近周末她就越開心，因為周末發情期就要被釋放了，又能和俞陵黏在一起一整晚，想想就興奮。
在糖糖的認知里，談戀愛就是牽手、約會、接吻、做愛，雖然她和俞陵已經把順序搞亂了，但肯定要從頭到尾做一遍的，而他們現在沒做過的，是約會。
約會是什麼？兩個人穿得整整齊齊到精緻的餐廳吃頓飯，手牽手逛街或是去哪兒玩，還是只要兩個人待在一起就算？她不清楚，便用手機查了查。
釋義說，約會，即預約會面，雙方提前訂好時間地點赴約，包含同事、朋友會面和戀人會面。
糖糖昨晚想，她今天要約俞陵周末到她家那啥。
時間地點連做什麼都有了，很正式。
其實第一次約會就約在床上有點不太好，但要糖糖打消做愛的念頭是不可能的，雖然她打了抑製劑，這幾天卻依舊想得慌，並且她把自己的慾望強烈的原因歸結為發情期性激素偏高，也沒覺得害臊。
她本來想過要曲折一點，先約出去玩，再去開房，可轉念一想，她在發情，怎麼玩得起來？而且她也不知道去哪裡玩，吃飯、看電影，去她家商場都能解決，她還可以包個場，放自己喜歡看的片子，但是總感覺很無趣，不如直接上床。
中午吃完飯，教室里趴的趴，睡的睡，俞陵看書，糖糖喝著飯後酸奶，問俞陵：“周末想去哪玩？”
她都沒敢說“去哪裡約會”，怕俞陵聽到這兩個字排斥，可她忘了，俞陵不是有閑暇時間玩樂的人，他周末不是打工就是幫父母看店。
果然，俞陵說他沒空。
糖糖不迂迴曲折了，直接甩出實際問題：“那我發情了怎麼辦？”
俞陵早有準備，從書包里拿出一支抑製劑，塞到她手裡。
“我不要抑製劑。”糖糖不樂意，把抑製劑還給俞陵，這玩意兒她家有一堆。
“來我家吧！”糖糖湊上去悄聲說，“晚上來睡就可以了，嗯？”
這才是她想說的。
她的聲音帶了點誘惑，尾音微微上揚，俞陵還是不鬆口，“這周進貨，很忙。”
糖糖不罷休，她看看周圍睡成一片的人，把雙手撐在椅子邊緣，身體大膽地貼到俞陵身上。
“來嘛，我的床很軟的，很好睡。”
隔著厚厚的衣服，俞陵沒感覺到太多，他更多的是被“軟”字勾起了回憶。柔軟的乳房，渾圓的臀部，濕熱的陰道，都是軟的，他有點看不進書。
“與其在房間自慰，不如插進我身體里，我們互相滿足，你有慾望的不是嗎？男朋友。”糖糖越說越露骨。
“你怎麼知道我在房間做什麼？”
哎呀，糟糕，不小心說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