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頭一震,茂樹搖晃,鳥蟲鼠蟻全都震了出來,滿地地爬,滿天地飛。
斜躺在榻上的紅大仙胡三正抽著旱煙,山頭一震,險些把他手裡的旱煙給震掉。
白大仙正教徒孫們切藥草,徒孫們被山頭這一震,嚇到全躲去了桌下。
胡三與白大仙幾乎前後腳趕到青山君的洞府前,就見青山君與黃皮老仙打了起來,纏鬥不止,一白一黃二氣相纏,攪的山中不寧,大有山崩地裂之勢。
青城山四大仙中,論妖力,紅大仙胡三為首,其次是黃皮老仙,再是青大仙青山君,最後再是白大仙,灰仙是小仙之首,也被並作仙之中,乃五大仙。
灰仙知道是兩大仙在打架,躲在洞中沒有出來,去勸和吧,他勸不了,去站隊幫誰吧,容易得罪人,索性不出洞府。
胡三與白婆婆各自將他們分開。
“哎呀呀,這是為了啥打起來了,不要傷了和氣。”胡三拉住黃皮老仙,說道,“走,黃老弟,去本座的狐狸洞里看美女出浴圖。”
白婆婆同樣是拉住了青山君,青山君對長輩不敢不敬,收了手。
“青山君今日脾氣為何如此之大?你家娘子下山回了娘家,你就在山裡胡來了,快,去老身那裡坐一坐,喝一杯老身親手調製的清火茶。”
“白婆婆,黃皮子的鳥傷了本君的月姬,這讓本君如何不惱怒?”
青山君一說,大家才看見被金富貴抱著的那條可憐巴巴的小白蛇。
黃皮老仙跳起來說道:“他龜兒的青山君腦殼有包!明明是他的小女蛇偷吃了本尊靈鳥產下的蛋,三大三個蛋,那條小白蛇吃的只剩殼了,靈鳥不啄她啄哪個?難道啄本尊咩?青山君護女,本尊能理解,但青山君搞都不搞清楚事情,就把本尊的鳥給弄成灰了,還挑釁本尊算哪根蔥,本尊成精時,你青山君還在殼裡面,少在本尊面前稱老大,你青山君還要喊本尊為一聲叔。”
青山君向來能動手,就不動口,掙脫白大仙,就又要打黃皮老仙,黃皮老仙也掙脫胡三去迎戰。
要是他們打起來,不僅對他們自己不好,還會傷害青城山的不少生靈。
剛交手了兩下,胡白二仙又將他們拉開。
白大仙拉過青山君:“青山君,月姬傷勢要緊,她體質本就弱,再耽誤下去不好治,快帶著月姬去老身那裡,老身替她看一看。”
“哎呀呀,黃老弟,兩隻靈鳥啦,安啦,去本座的狐狸洞瞧一瞧,本座的狐狸洞里,有比兩隻靈鳥更讓黃老弟你歡喜的東西啦。”
胡三一把就拉走了黃皮老仙。
青山君心繫月姬,決定這次暫且放過黃皮老仙,從金富貴手裡接過月姬,隨白大仙去治病。
青山君不出手,加上胡三都好言相說了,黃皮老仙也就借坡下驢,隨胡三離去,去了狐狸洞。
在白大仙的洞府里,月姬虛弱地躺在石床上,白大仙看診后,揮手招來一個頭髮紮成雙髻的小姑娘,用手指在她手心寫下藥方。
“搗碎成汁,屆時敷在月姬傷口。”
“是,師父。”雙髻小姑娘合掌后,退了下去。
白大仙對站在石床邊滿臉擔憂的青山君說道:“青山君,勿要過慮,月姬無事,只是皮外傷,沒傷到內里,就是需多休養,不要過多下地走動。”
“多謝白婆婆。”
青山君道完謝,轉而低頭去看月姬,問她疼不疼之類的話,月姬搖搖頭,想張手向青山君索求抱抱,但想起自己現在是蛇身,伸不出手和青山君抱抱。
她就立起蛇腦袋,去貼青山君的臉。
從青山君為了月姬與黃皮老仙起衝突,白大仙就看出青山君太過溺愛月姬,無論月姬對錯,他都護著她。
照他這樣養下去,這條小女蛇非被養得嬌生慣養,根基不穩,日後未必會對青城山造福。
“青山君。”白大仙的手擦了擦系在腰間的白色圍裙,對與月姬貼臉的青山君說道,“月姬的傷,雖說是皮外傷,可也需要調養,每日都要敷藥換藥,不如讓她留在老身這裡幾日,提前讓她適應日後在老身這裡修行的日子。”
此言一出,青山君和月姬的眼中一致流露出拒絕。
白大仙說起了剛才的雙髻小姑娘。
“她叫琳琅,灰仙的第十七女,灰仙央求老身多年,給老身送了諸多禮品,讓琳琅跟著老身修行,老身缺個熬藥的丫頭,前些日子老身就收下了琳琅,月姬來了,不怕孤單,有個伴。”
這話不單單指灰仙的十七女琳琅可以與月姬為伴,灰仙是主動把自己的女兒送來跟隨白大仙修行,而白大仙三番五次主動開口把月姬要不來,這時青山君再推諉不答應,那就說不過去了。
青山君也聽出了白大仙的話裡有話。
他現下已是冷靜下來,當前與黃皮老仙結下了仇,胡大仙的三個狐狸外甥女想嫁自己不得,若發生什麼,胡大仙定是偏向常走動的黃皮老仙。
拉攏白大仙,與白大仙一隊,可以有效抵抗那狐狸與黃鼠狼。
粗略一想后,青山君答應下來:“那就承蒙白婆婆的好意了,月姬傷好前,就在這裡叨擾白婆婆了。”
“我不要,爹爹,我不要!”月姬忍著傷痛爬到青山君身上,纏過他的脖子,吐出蛇信子舔起他的臉,“我不要爹爹離開我。”
青山君也捨不得月姬,撫摸著她的小腦袋說道:“爹爹不離開你,你只是在白婆婆這裡治幾日的病,爹爹會日日來看你,治好了,你還是和爹爹娘親在一起。”
“不要,我不要,我要跟爹爹你回洞府,我要娘親。”
月姬鬧著要找蘇和香,還說娘親在的話,一定不會拋棄自己。
而正往青城山趕的蘇和香全然不知青山君因月姬與黃皮大仙結下了仇,她在山腳下遇見那一隻攔住了去路的黃鼠狼,停下腳步,雙眼發亮,不由地誇道:“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