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青山君鬱悶不樂時,就會變成原形盤旋在高處。
被青山君帶回青城山後,月姬幾乎日日都能看到洞府門口那棵高高的樹,高到快長進雲層里的樹,盤著一條大白蛇。
月姬變成小白蛇順著樹榦想爬上樹,想和青山君呆在一處。
但蛇身纏了一圈樹榦向上爬時,她就滑了下來,不是樹榦太滑,是她壓根就不會爬樹,青山君也沒有心情教她爬樹。
她轉而求助金富貴,眨巴了下眼:“咪咪……”
金富貴爬樹是在行的,可是……
“你爹明顯心情不佳,想一個人呆著,你這條小蛇就有點眼色吧,不要去打擾他,自個兒玩去。”
“咪咪,你知道我爹心情為什麼不佳嗎?還不是因為我娘親沒在他身邊,你領我下山,去把我娘找回來,我爹的心情就會好了,他就不會孤獨地呆在樹上了。”
金富貴可不敢帶這個小祖宗下山,尤其是去找蘇和香,這會被青山君大卸八塊。
帶小祖宗私自下山是大卸八塊,還帶下山去尋那跟別的男子離開了的蘇和香,那就不是大卸八塊了,而是碎屍萬段,元神俱毀。
金富貴不想淌這趟渾水,他還想留著命在青城山多活幾年。
許多年沒回到青城山了,他餘生打算於這座山中,繼續修行養老。
老遠就聞到了一股騷狐狸味。
近來,狐狸洞里的狐妖來此頻繁,月姬的鼻子都比狗靈了,狐狸未到,氣味就先來了。
此次來的狐妖是紅大仙的第十六個侄女阿旖。
她是狐狸洞里,未出嫁的狐妖中,長相最好看的一個狐妖了,長得不似她的兩個妹妹那樣保留著妖氣,她的面容長得極為貴氣,臉型輪廓圓潤飽滿,修鍊人形修鍊到好似皇宮裡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骨相就是人類口中的正妻相。
阿旖修鍊了五百年,七條赤色尾巴散在腰后,就像一朵盛開的花兒,走起路來,身後的尾巴好似在翩翩起舞。
她赤足,腳上戴了一個響著鈴鐺的腳鐲子。
雖已遠遠聞出了味,但盤在樹冠之上的青山君聽到腳鐲子上的鈴鐺聲,一恍然,以為是蘇和香來找自己了。
趴久了,蛇身都發麻了,青山君一拱一拱,如同地里的蚯蚓,從樹榦上爬了下來,探出蛇腦袋一陣瞧。
蛇的視力不怎麼好,在瞧出是阿旖后,他收回蛇腦袋,又要往樹上爬去。
“慢著,青山君。”阿旖看青山君爬下來了,又要爬上去,叄步並作一步,跳到了青山君眼前。
可還是不能離得青山君太近,他們之間的地上,豎躺著變作成人形的月姬。
金富貴幾次想把月姬拉起來,都沒把這個調皮孩子從地上拉起來。
阿旖看了看躺地上的月姬,對青山君說道:“青山君,這就是你和人類女子生的那個小女蛇?”
“嗯。”蛇腦袋點了點。
阿旖長了一張年輕貌美的人臉,笑起來卻似八十歲老太太那樣慈祥。
“不錯,這小女蛇看起來就聰明活波。”
青山君懷疑這隻狐狸在說反話,月姬正因為不太聰明,才讓他有些犯愁,不知是隨了他,還是隨了蘇和香。
“嗯。”青山君轉頭就要往樹上爬。
阿旖近而不得,趕緊說道:“青山君可否下樹一說?我是代表我舅舅紅大仙來向青山君提親的。”
阿蕪阿落先後來找青山君而無所獲,阿旖對這兩隻笨狐狸扭扭捏捏的性子煩厭,還不如索性向青山君直接提親求嫁。
他娶一個狐狸也好,娶叄個狐狸也好,青大仙與紅大仙的近親結盟成婚,那生下的後代必定是青城山下一位大仙,對青山君,對紅大仙,對青城山都是有益處的。
青山君還未有所反應,躺在地上的月姬就說道:“你提什麼親?我爹有我娘了,不會娶你們這些狐狸的。”
“無礙,青山君既有娘子,我們姐妹叄人,願意當小妾,尊你娘為大娘子,我和阿蕪、阿落日後就是你的二娘、叄娘、四娘了。”
青山君還沒有點頭納她們當小妾,她就自稱為小娘了,這狐狸,月姬看她們一個比一個臉皮厚。
都不找媒人上門提親,一個個的,前前後後就上門叄次了。
阿旖看著青山君,說道:“青山君意下如何?你在這青城山孤寂,我們姐妹叄人來伴你……”
“呸呸呸!我爹爹有我呢,有咪咪,有趙粉姐姐,不需要你們叄只狐狸陪,再說了,沒我之前,我爹爹也獨自在這青城修行了近千年,用不著你們狐狸陪。”
阿旖:“這就是你這條小女蛇不懂事了,你爹下了山一趟,知道了男女情愛,這一上山,身邊必須要有貼心的女妖伺候……”
“住嘴,你這狐狸精!”月姬從地上一下翻身坐起來。
對方好賴是紅大仙的侄女,月姬這樣一個小輩對這樣一個長輩說話,是為不敬,青山君斥責道:“月姬,不得無禮!”
被青山君的語氣一凶,月姬咬著嘴唇,下巴輕微抖動著,眼眸中隱隱有淚光閃動,攥緊了兩個拳頭。
“爹爹你凶我!你要娶狐狸洞的叄個狐狸當小娘了!”
“我沒有。”青山君否認。
月姬:“你就是有,她們狐狸一個個地找上門,你都不拒絕她們,你就是在考慮,在物色這叄只狐狸,哪只狐狸長得漂亮,哪只狐狸聰明,你就娶誰。”
那一瞬間,青山君想的不是娶不娶狐狸之類的,而認真思考起,這條小白蛇腦子如此愚鈍,要麼是蘇和香懷她時沒懷好,要麼就是自己孵她時沒孵好。
“我要下山找我娘親,你就和這叄只狐狸一起過!”月姬使勁在地上跺了跺腳后,轉身跑去,鬧著要找路下山。
一旁的金富貴與纏在樹榦上的青山君對視一眼后,金富貴就去追月姬了。
剛追了幾步,金富貴就看見草叢中出現了一條花蛇,游曳著爬來。
那條蛇的後面,跟了一個人。
月姬看見那人後,先是一愣,一臉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然後欣喜若狂,飛奔而去。
“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