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有妖 - 第52章:服下,毒藥

蘇和香一時無法和蘇半子解釋清楚青山君是個好妖怪,即便向他解釋了,他都不會信,更不敢向他說出自己與青山君生了一個蛋。
蘇和香只好收下了蘇半子遞來的錦盒,順了蘇半子的意。
“是,女兒知道了。”
“今夜就幹掉他。”蘇半子比劃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蘇和香捏著那個錦盒,點頭道:“嗯,今夜就幹掉他。”
只剩蘇和香一個人的時候,她走到僻靜的角落,打開了那個錦盒,藥丸有指甲蓋大小,呈黑色,蘇和香拿到鼻下聞了聞,飄著一股淡淡的臭味。
她立馬拿遠了。
這麼臭的東西,即便把青山君的眼睛和鼻子擋住了,他嚼巴嚼巴都會吐出來,騙不了他這一條修鍊成精的蛇。
蘇和香把藥丸放回紅色錦盒,從圍牆外丟了出去,錦盒剛好就砸中了經過圍牆外的一名路人。
那路人是蜀州城‘一香酒肆’的小工。
他路過蔡宅,被扔出來的東西砸中,正想罵罵咧咧敲門去討說法,可看見砸中自己的是一個錦盒,他連忙撿起錦盒,打開一看,裡面有一個看上去就很名貴的藥丸,以為是好東西,舉目向四周一看,沒看見有人往他這裡瞅,他就把裝著藥丸的錦盒揣進了兜里。
小工回到還未正式開張的‘一香酒肆’,把那錦盒當作寶貝獻給了在試酒的掌柜。
“金掌柜,小的娘在員外郎府中做雜役多年,今日員外賞了娘一盒補藥,娘讓小的獻給掌柜,說掌柜你面黃肌瘦,應該多進補。”
坐在桌前捧著一杯酒喝的公子一身華服,發間束金冠金簪,腳下的鞋用金線納成,串了一圈的瑪瑙。
手上十根手指,有九根手指都戴了金戒與玉戒,還有一根沒有戴戒指的手指是前日半夜喝醉上茅廁,開門時把那根手指夾傷了,腫了一圈,沒法戴上戒指。
他那金光閃閃的打扮,走在街上,極其被旁人誤認他是從王府里走出來的主子。
他長得並不面黃肌瘦,反而珠圓玉潤,微微發胖,從他發胖的臉龐中,隱約透露出可愛。
他一手執酒杯,一手取下掛在腰間的錢袋,丟給了獻寶的小工。
“你有心,替我謝謝你娘,這點賞錢拿去喝茶。”
那一袋子的錢何止買一杯茶,連一個茶棚都能買下來了。
小工收下那袋錢,對掌柜千恩萬謝。
此酒肆掌柜姓金,名富貴,年齡未知,外表看上去至多就二十來歲的樣子,小工有一次在他的醉言中,聽到他自稱是從淮安城遷過來的,原先在淮安城開酒肆,生意不好,最近就回了蜀州城。
蜀州城是他老家,青城山人士。
在淮安城以前,他還在好幾個城開過酒肆,生意皆不行,開一家倒閉一家,然後就換個地方繼續開酒肆。
酒肆開一家關一家,按理說他手上的錢會越來越少,可他出手闊綽,身上佩戴的金銀首飾一大堆,頭上的金簪子每日都不重樣,絲毫不見他財富減少。
他開在蜀州城的這家酒肆,還未開張,小工就有薪錢了,且薪錢比起別的酒肆高出許多,平日里小工送個不值錢的小東西給他,都能將他哄得歡歡喜喜,回贈遠超出物品價值的賞錢。
小工撿到從蔡宅里丟出的錦盒,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把這寶貝獻給自家掌柜。
果不其然,換來了一袋子的賞錢。
酒肆開在可以眺望江堰湖的柳林街,這是金富貴特地選的位置。
夜深,金富貴憑欄坐在面對江堰湖的窗前,飲著名為‘悲生樂’的一壇酒。
已飲下大半壇酒,酒罈被他抓在手裡,壇底的酒被晃得發響。
他醉眼挑向盤中,下酒菜被他刨來吃得一點兒都不剩了,他想起了小工送的補藥,裝在一個紅色錦盒裡。
拿來下酒正好。
金富貴抬手,右手手心朝上,繞起了圈,戴滿了戒指的手指繞得就像一朵花。
放在書房台架上的紅色錦盒懸空飛起,避開門框,穿越門帘,穩穩地飛到了金富貴面前。
金富貴取下,打開錦盒,連那藥丸是黑是白,是香是臭都不知道,他就掰了一半放在嘴裡咽下了肚,另一半放在錦盒裡,讓它照原路飛回去,留著下次吃。
自二十多年前一口吃掉了一支長在雪山裡的人蔘,金富貴斷斷續續流了一年的鼻血,補過頭了,吃一塹長一智,如今他對補藥、補食,不敢吃太多。
吃下了那半粒藥丸后,金富貴就繼續從酒罈里倒起了酒喝。
一碗酒還沒喝完,金富貴一下就感到心悸發慌,肉嘟嘟的臉上五官被折磨到皺成了一團,紅臉蛋子上密密麻麻冒出了一粒粒汗珠,小腹從微疼逐漸轉為巨疼。
怎麼回事,是酒有問題,還是葯有問題?
這酒是從鄰鎮運來的,試喝了一段時間,都沒出現過心悸腹疼的情形,今夜為何……
容不得金富貴思考,頓感喉嚨瘙癢,他把手指伸進喉嚨里摳,引導著喉嚨嘔吐,很快就吐出了一塊粘稠的黑血。
醉的再不清醒,金富貴也清醒了,不是酒有問題,而是葯有問題。
小工翌日來到酒肆,一進門就被似是飛過來的金富貴撲上,一把卡住了喉嚨,抵在了牆上。
喉部被尖銳的器物抵住,不知道是剪子,還是匕首,小工只感覺很鋒利。
小工不敢低眸去看抵在喉嚨上的是何物,只看著像變了一個人的掌柜金富貴,雙腿雙手打著顫。
經過一夜后,金富貴那張肉臉都消瘦了幾分,人也萎靡了,黑色的眼珠子像蒙上了一層灰,變得灰撲撲的了,眼下頂著一對發青的眼袋。
他熬兩天夜喝光叄壇酒都不會出現這種憔悴樣。
一雙病眼猩紅,神情猙獰,如一隻癆病鬼,披散著長發,連象徵貴氣的金簪都沒戴了。
“說,你送我的葯是從哪兒來的?”
“那,那是小的娘親,從……”
見他說話吞吐猶豫,抵住他喉嚨的硬物一刺,鮮血就流了出來。
金富貴被頭疼腹疼全身疼折磨到恨不得殺掉眼前這個人類。
枉自己對他這麼好,給了他人類最愛的錢,他就是這樣報答自己的。
“如實說來,不然,我就拿你的血釀酒了。”
小工只得說出了真相,那一顆帶錦盒的藥丸是從蔡宅里扔出來的,他撿到后,就獻給了金富貴,想從金富貴處討得賞錢。
任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出那一顆藥丸是毒藥。
不值價的毒藥會用錦盒裝?
“蔡宅……” 金富貴念了一遍,抵在小工喉嚨上的爪牙收回。
他把嚇破膽的小工一推:“蔡宅是個什麼地方?你帶路,引我前去。”
金富貴離開蜀州城那一年,城內城外人口一共不足千人,如今他重回蜀州城,城內城外人口近八萬人了。
這蜀州城早已是另一番光景了,他不知道這蔡宅住的是何許人也,竟有能讓妖吃了都疼痛難忍的藥丸。
趙粉正在院內空壩與雲奴來回踢著毽子,玩的不亦樂乎,張元之一走來,趙粉看見他,便連毽子都不踢了,轉身就走。
“師父。”雲奴撿起地上的毽子,對張元之有嗔怪之意,但又不敢表達出來。
張元之拿過雲奴手裡的毽子,正要試著也踢一踢那毽子,大門就被人從外一腳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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