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唐予突然張開了雙眼。
唐璃盯著唐予，父女倆望進了對方的眼底，唐予整張臉都是黑的，亂糟糟的鬍子裡頭還有有肉眼可見的小蟲子爬動。
可那一瞬間，唐璃似乎看到了那雙眼睛中的清明。
“阿爹。”唐璃清換了一聲。
“阿璃成了漂亮大姑娘，可以立太女正君啦！”唐予早就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可沒想到手勁還挺大的，他抓住了唐璃的手腕，把臉湊進唐璃。
那腥臭味撲鼻而來，唐璃卻覺得鼻酸。
“阿爹，我帶了小天酥，你吃吃看。”她不理會唐予的瘋言瘋語，用空餘的那隻手，從懷裡拿出了一個油紙包。
小天酥屬於比較難得的小食，唐璃在攤位上看到，就回想起曾經聽說過唐予喜歡吃小天酥，當時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唐予，可她還是買了一份，也還好她買了那一份揣在懷裡，如今是用上了。
當然……這小天酥和唐予以往吃的小天酥不在一個級別上，唐璃懷疑連那小天酥裡頭的鹿肉可能都是假的，多半是鼠肉或是其他肉靡。
“小天酥！”唐予一聽整個人都樂了，急吼吼的搶走了那油紙包，唐璃還來不及制止他，他就連著油紙包一起咬，想把裡頭的小天酥囫圇入腹。
“阿爹……”唐璃無奈地想要把油紙從唐予嘴裡拿出來，可是唐予卻像是護食的野獸一樣對著唐璃發出一聲低咆。
唐璃嚇得收回了手，真的只差那麼一下，她就要被唐予咬了，“阿爹……你知道西太后在謀算著什麼嗎？阿爹……你還在那裡嗎？”唐璃這麼問的時候，聲音里有著濃厚的傷悲。
“阿爹！阿爹！”唐璃反覆的喚他，唐予咂吧著嘴，舔了舔手指上的油，好像沒聽見她的聲音。
無論唐璃怎麼呼喚，唐予都沒有回應，在看著唐予把整個小天酥連著油紙包給吃下去以後，唐璃心中的希望一點一點的暗淡下去了。
或許就是她想多了，其實唐予和西太后沒有任何的籌謀，也可能一切都只是西太后的一廂情願，或許冉嬤嬤根本不是唐予的人。
也或許，她只是自欺欺人，有了一點猜測，就產生了希望。
“阿爹……”唐璃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在唐予的身邊蹲下。
唐予似乎是吃得高興了，翻了個身，肉著肚皮，打了一個飽嗝，他嘴角還留著碎紙。
“阿爹，阿璃要走了。”唐璃見唐予毫無反應，她趴在了那骯髒的床榻邊，露出了幾分的孺慕，“阿璃要去北淵了，不知道這一世還能不能回來。”她抓起了唐予枯瘦的手，放在自己的頭頂上，“阿爹……你再說一次阿璃是乖孩子好不好？”
黑暗中，沒有任何的回應。
唐璃趴了好一陣子，終於放棄了，來時有多少期盼和希望，去時就帶走多少的失落和絕望。
走到門邊，唐璃熄滅了宮燈，將燈放回原位，接著踩著沉重的腳步迎向了聶鈞。
“阿璃是好孩子。”在門關上的時候，裡頭傳來了極細微的聲響，唐璃沒有聽見，可聶鈞卻是聽得真真切切。
聶鈞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在唐璃面前蹲下了身，唐璃趴在他的背上，心裡有著一絲絲的疲憊。
“寶貝兒，有時間胡思亂想，不如想想等等怎麼謝謝你鈞哥哥。”聶鈞知道唐璃心緒紛擾，說這些話也只是想活絡一下氣氛。
唐璃挺給他面子的，輕聲笑了起來，只是這笑著的時候，眼角有了一點的淚花。
“行，等等隨你c。”唐璃貼在聶鈞耳邊吹了一口氣。
聶鈞被吹得渾身上下一個激靈，那花里胡哨的身影立刻在夜色之中化成一道殘影、一束飛矢。
唐璃這才知道，原來方才聶鈞的速度都只算是在漫步。
聶鈞惦記著唐璃那句，“行，等等隨你c。”這可真的是歸心似箭
已經是夜半，唐五始終守在唐璃的寢室里，等著兩人歸來，在窗子被推開的那一瞬間，唐五迎了上去，聶鈞把唐璃買的小玩意兒通通抖到了羅漢榻上，一雙眼死死的盯著唐璃不放，裡頭的欲色實在太深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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