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不能講出口的事嗎?
蘇麴生八歲那年,府中來了一群小孩,母親說是來陪他過生辰的,他不信。
生而就被算命先生說是祥瑞之人的他從來沒有鬆懈半分。
他的一切反倒算是被規劃好的,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他比誰都清楚。
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想偷偷見見那群小孩,他們也會像自己這般嗎?
然而當他快跑出主院時,腳底一滑,被父親抓了個正著,隨後便是一巴掌揮了過來。
“蘇麴生,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不要太過放縱,縱使自己做不該做的事。”
“你是蘇家的希望,不能像妹妹一樣,做個垃圾沒人會喜歡。”
父親的話如洶湧的洪水一般,淹的蘇麴生喘不過氣,心裡絞著痛,“父親,我今日生辰......”
還未等蘇麴生說完,父親擺了擺手,狠厲盯著眼前空洞無神的小孩。
“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談玩,過生辰?”父親嘴角扯上一抹嘲笑,“真幼稚。”隨後甩甩袖子,絲毫沒有把目光留給地上的小人兒就走開了。
蘇麴生只記得那日陽光明媚,很暖和。
哭了很久的他縮在後院的池沿邊上睡了很久,當他睜眼時,原本是一片蓮花荷葉的水池,但誰知一個小小的黃衣糰子佔住他的心。
陸桃伸了伸懶腰,她已經在這裡看了他好久了,跟她哥哥一樣好看。
蘇麴生仍然躺著,沒有說一句話,與陸桃四眼對視,心底卻莫名生出一陣柔軟。
“蘇哥哥,遙叩芳辰,生辰吉樂。”小女孩咧嘴根笑著,掉了一顆門牙的笑顏惹的蘇麴生笑聲連連。
陸桃見他笑的不可自抑,自己也趴在池沿邊學著發笑。
少年蜷起白指擦掉眼角的淚,不是故意想嘲笑她,只是說話漏風實在忍不住。
“你叫什麼名字?”他摸著身上的小黃被軟著聲音問。
“我叫陸桃,桃花的桃。”
陸桃......
“你為何進來,這裡一點也不好玩。”
“我偷偷跑進來的,是蘇母親給我說的位置......”話還沒說完,陸桃猛的咳嗽幾聲,腦後的小辮子連著顫了好幾下。
她吸溜了幾下鼻子,將懷中的小玩意塞進蘇麴生的手上。
“這是我來的路上買的。”
“桃桃!”院外傳來一男童聲,陸桃連忙爬起身,笑著同蘇麴生告別便找容樂去了。
坐在池邊的少年捏了捏手中皮紙包起來的桃花糕,淡淡香甜沁入鼻中,他身子坐直,看著面前的荷花池吃起來,雜著眼淚糊了一臉。
即使過去了很多年,蘇麴生仍記得有個叫陸桃的小女娃給他慶過生。
然而不久后,陸府二小姐終於把病治好了,那困了她多年噩夢終於消失了,伴隨著兒時病痛的記憶徹底彌散了。
蘇麴生只是心裡扯的痛,比父親打的皮開肉綻還疼。
他張唇微抿了口清茶,拿起一塊桃花糕吃起來,這次他沒有哭,以後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