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卿小時候是個磨人的精怪,所以在孩子出生之前,周昕曾經非常擔心一下子來了叄個孩子他們會應接不暇,甚至有過找傭人的打算,但這念頭在孩子出生一周后就被打消。
嬰兒床就擺在大床的旁邊,沉雲朗、沉雲曜和沉安安叄兄妹醒著,要麼玩自己的手,要麼踹踹旁邊人的腿,反正就是不哭不鬧。
他們實在是太乖了,哄起來也容易的很,對虞家人來說,這讓大人省心的性格只能是隨了他們爸爸。
午後,虞卿靠在床上休息,眼神瞟著窗外縈繞不斷的飛蟲時不時地移動,地板上折射的光線照得她皮膚瑩亮勝雪。
新手媽媽精神相比前幾天好了不少,但依然不能下地行走,新手爸爸便擔起所有照顧孩子的重任。
拿慣了槍的手包起尿片來一樣靈活,周昕只做了一次他就會學會了,念著虞卿身體不好,每天晚上都是他起床好幾次去看孩子睡得是否安穩。
虞卿剛喝完一碗周昕端來的葯膳雞湯,不經意的一個回眸,便將男人坐在陽光里的身影深深刻入眼底。
室內溫度被調節的正好,睡好吃好的叄個寶寶有無窮的精力,幾條小腿在空中蹬來蹬去。男人往前稍微一探身子湊近了看他們,就會有不知是誰的小腳丫踢在他鼻子上。
沉鐸摘掉小腳丫,也不惱,只是用生著薄繭的指腹輕輕剮蹭他們的腳心,直到他們鼻子里發出不滿的哼哼,才拿著塞回被子勾唇輕笑,然後鴉羽般的睫便隨著顫起來,被細細地染上一層微光。
沉鐸用額頭抵住女兒的動作讓虞卿一個恍惚,忽地想起一年前。
去年的八月她才剛畢業不久,正讓爸爸幫自己打了申請準備去墨城,對於能不能尋到“哥哥”的這件事還覺得前途渺茫。
甚至,在最初到墨城的時候她還幾度認為他已經不在了,所以沉初才姓沉。
在他不見的這十幾年裡,她曾多次覺得自己會在這戰火紛飛的地方再次見到他,但卻從未有一次想過自己會愛上他。
而現在,她和他在同一個房間里,玻璃窗旁的小床上整齊地躺著他們的孩子,女兒更像她,兒子更像他,一切都和她當初懷孕時希望的那樣。
他的狂野和霸道只留給戰場,在兒女面前一身戾氣都斂去,和普通的父親別無二致,會看著他們笑,也會陪著他們玩,甚至還會吃自己女兒的醋。
虞卿看著看著眼睛便彎起來。
沒想到居然是個溫柔的爸爸。
母乳是不夠叄個人分的,坐在在陽光下的男人和他們玩了一會兒后依次餵了他們一遍。
放下東西時,他不經意一瞥,看到女兒正伸著尖細的小舌努力舔嘴角溢出的乳汁。
黑色眼眸震動,高大的男人定在原地,腳步都不能挪動半分。他再沒心思刷奶瓶,只顧得把小姑娘抱起來又揉了一陣。
白皙的小臉被揉捏得發紅,小姑娘擠了擠一邊眼睛,撅起櫻桃小口,不停地朝他吐著小泡泡。
男人深蜜色的面容堪堪泛起片酡紅,心跳劇烈。
太乖了,太可愛了,太像卿卿了,他的女兒簡直是天使
過了滿月之後沉鐸的假期結束,他必須回到墨城。
這一年他有了虞卿,有了家人有了孩子,這些人壓在他身上都是一座座大山。前半生,他為了生存在戰場上廝殺,後半生,他為了他們安穩寧靜的生活去保衛一方和平。
之前是被逼無奈,現如今是心甘情願。
“該回去了。”
沉鐸換上來時的迷彩服,把帽子扣在頭上。他身後站著一排排士兵,重新帶上槍的男人倏地就又變回那個嚴格狠厲的長官。
目光滑過妻子和兒子,最後落在她手中的嬰兒車上。
安放叄胞胎的嬰兒車尺寸要比普通的車大,身形瘦削的姑娘站在後面推的有些吃力。
他目光一緊,隨著就撫上她指節發白的手。
這丫頭捨不得自己卻不說,就這麼死撐著。可越是這樣,他越難受,越看不得。
眼皮慢慢垂落,把那雙含著情意的眼睛擋去一半,“等那邊安定一些,你們來找我?”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安定。
女人也知道他是在哄她,把心裡那股酸澀強壓下去,咬著牙不讓它往上涌,而後語氣溫溫地問他,生怕稍一大聲就讓他聽出自己聲音里的鼻音。
“還抱抱他們嗎?”
“抱。”
他聲音一貫低啞,此時聽不出什麼情緒,可那手伸到一半卻又停住,“等等。”出聲止住虞卿要把孩子抱起來的動作,解下身上的衝鋒槍和腰間的手雷扔給身後的士兵。
墨城是一刻都不能鬆懈的地方,但那是他的生活,他現在不想讓這些渾身鐵鏽氣的東西沾染了純凈的嬰兒。
那雙大手能兇狠捏斷敵人的喉嚨,也能溫柔撫摸叄兄妹的背脊。聽著嬰兒的囈語,男人硬挺的面容又緩和下來。
“回家吧,機場不幹凈,都是粉塵,別嗆到他們。”
“我能和你一起去嗎?”沉初搖晃著他的胳膊,黑璨的眼神里儘是崇拜。
而後又低下頭,聲音委屈低落:“我也想去”
他不喜歡虞伯遠給他安排的學校,也不喜歡老師講的那些詩詞歌賦。相較於那些文雅的,他更喜歡當初在墨城時的刀光劍影。
沉鐸教他用的那把槍,可比坐在椅子上老老實實的寫字有意思多了。
“呵——”男人劍眉一端挑起,笑得痞氣。
小孩長高了,可還是輕而易舉就被父親揉了腦袋。
“等幾年你毛長齊了,我就給你扔到營地里去,練死你。”
說完把安安遞給他,讓他好好抱住,自己則一把摟過妻子的肩膀,霸道地將人按到自己肩窩裡。
頭一歪薄唇湊在她嘴邊,帶著顏色的葷話就順著熱氣流衝到她耳道里。
“等下個月,下個月回來,你得把這麼久欠我的肉菜,都給我補上!”語落,他伸出舌尖在她耳根惡意舔了一下。
他身後有一群兵,她身邊有小孩,也只能搞點小動作權當做訂金。
虞卿身體抖了下,而後唇畔牽起一個明晰的笑容。下一秒,她突然湊上來,大庭廣眾之下扶住他的後腦,深深吻上那對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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