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半天未見,就恍若隔世。女人有一刻的怔忡,然後就看到他眼裡的光。
他就好像是童話里的守護神,專屬於她一人,永遠會在她需要的時候降臨。
手忽地從手雷上移開,繃住力氣緊緊抓住衣襟。帶著泥土的蔥白指尖按在一起緩緩磨蹭,熱意從被搓紅的指腹中漫出,沁暖微涼的皮膚。
她睜開眼,靈動的雙眸中便流過一股清泉,閃著波光粼粼的目光模糊前一刻,她看到男人微揚起頭,堅毅的眉峰深蹙在一起,像是遽然放鬆一般又重重落下。
沉鐸的確是放鬆了,他從倉庫邊炸響那一刻開始就管不得暴露不暴露,只顧拚命地奔跑。
不過還好他趕上了,天知道在他看到她手已經摸到手雷拉環那一刻有多恐懼。
使勁閉了閉眼,他扔了手裡的人,大掌從衣服上抹了兩把,邁步朝著她走過去。
“沉鐸......”
她悠悠起身,聲音如鯁在喉。直到他靠近了,那炙熱的體溫烤著她的臉頰,她才放縱自己撇開嘴角,鼻間發出輕微的抽氣聲。
睫毛輕輕一翕動,眼淚便潺潺落下,在臉頰上匯成兩股小溪,至尖細的下頜處匯聚,然後落在地上滾動兩下變成裹著沙粒的珍珠。
“不怕。”
溫香軟玉擁入懷中,他低聲撫慰驚懼的小丫頭,咬了咬一側牙根,在她粉頰狠親了一口。
周祈年在她起身前被平穩安靠在樹榦上,斜側的身體讓他得以看清虞卿臉上所有表情。
從他們相望,到虞卿被那男人擁入懷中不過幾秒。訝然到驚喜,不安到放心,良多情緒在姝顏上快速變換。
像在自虐,他看得身體越發無力,嘴角抽動,舌根下忽地就多了股苦味。
從萊蒙進入病房到現在,虞卿從未露出過半分恐懼,行事手段也足夠殘忍,甚至在最後時刻都有與敵人同歸於盡的孤勇。
在他都幾乎快相信她真的不怕時,這男人忽地出現打破她所有偽裝。
她是冷清的雨中茉莉,柔弱花瓣之外有一層堅不可摧的鎧甲,只有沉鐸得以窺見內里真容。
周祈年捂著手臂,釋然一般淡淡苦笑。
他對兩人的往昔是知悉一二的,現在倒是一時分不清,到底是誰用信念去托住了誰的勇敢。
或許是互相的。
他悵然著,忽然被一個大力抻起來。
沉鐸扶著他靠到肩膀上,不待他反應便帶著他往旁邊走。
他擰起眉頭,“我自己會走。”
釋然和不喜歡這個男人不衝突,周祈年說著就要拂開他的胳膊,卻被他一把箍住手腕。
沉鐸捏得很有技巧,既能控制住人又不會弄疼他。
“別動,再動胳膊就廢了。”
痞戾的語氣說的是實話。
周祈年身子一頓,像是認命,任憑他架著挪到背坡的死角。
虞卿扯下袖子幾下包住他傷口止血,然後探了探他額頭。
佳人酥手微涼。
“你發燒了,先休息一下,爸爸他們應該馬上就到了。”
說完殷殷目光投向背著身子觀察倉庫的男人。“我得去幫他。”
......
瓦西尼和剩下幾人在倉庫里聽著外面動靜,見槍聲已經平靜許久卻不見人回來,就知道大事不妙。
沉寂中,忽然有人興奮吼叫:“老大!他們馬上到了!”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許久,耳邊貼著電話的人突然一聲讓藍眼珠抖動,眼神又倏地沁入精光。
經過一場鏖戰,那伙野狼和剩下的士兵已經精疲力竭,這時他的人一到無異於勝券在握。
臉上的橫肉重新綳起來,拾起把完好無損的槍雙手握住,上膛,“走!我們出去!”
前面揚起的煙塵不是周祈年也不是虞卿,而是一輛外殼斑駁的軍車。
車子已經冒煙,士兵和中校抬頭,看到掛著國旗的幾輛大卡車氣勢恢宏地出現在視野里。那一刻,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隨著身子一松便從車上跌撞著下來。
“放下槍!停車!”
不明就裡的士兵已經舉起槍瞄準,但周喬山是認得姓康的中校的,趕緊坐直了身子拍下槍口。
“是自己人!”
虞伯遠跟在他身後下了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中校身邊。
不等他們問話,一身狼狽的男人就徑自開口。
“鄭銳和鐵水的傭兵勾結,在半路截殺我們!”
這是那男人趕他出來接人的時候說的,往日不屑一顧的人說得話到如今他卻深信不疑。
“我知道,他們怎麼樣?還多遠?”
“很近,就在前面。”中校晃了下身體扶住額頭,“我出來的時候,那男人已經殺了他們不少人了。”
沉鐸。
虞伯遠在心中默念,青白的下巴用力,驀地攥起拳頭。“帶他們下去休息。”
語畢揚開大衣一角,闊步跑回車上。
壓低眉頭拿起對講機,嚴詞厲色地傳達命令:“衣服上有狼頭標誌的人,不許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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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寫細緻點,不過也是真的到尾聲啦。。。
正文結束後會有番外(畢竟還想寫肉)
番外結束后,會去補隔壁兩部二代的青梅竹馬小故事。
娃娃親愛好者,太喜歡娃娃親了,最好每部都得有(*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