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爾幾人是幾乎除了出任務都會睡在妓院里的人。可妓女歷盡千帆,身子沾了不知多少男人,早就沒了女人該有的那股勁兒。與她們廝混除了褲襠里的玩意兒動,其他地方哪都不動。
但眼前的女人不同,她玲瓏婀娜的身段和不染凡塵的俏臉,看男人看一眼就難以抑制骨子裡的獸性。
唐尼手肘戳戳杜爾的前胸,說話聲音不大,虞卿離的不遠也聽不到。
“她要是我的,我可以給Y國白乾一年。”
“切,干一年的錢能睡多少女人,不值。”
黑人這麼說著,眼睛還是不離開她那兩條筆直長腿。
男人剛剛點完一根煙,本來沒有朝這邊看,聽兩人說話才轉過頭。
幾步之外的年輕女孩長發披散在肩膀上,瑩瑩身影娉婷,精緻無缺的白嫩臉蛋微微側著,一雙黑白分明的水亮媚眼也正回看著幾人。
她襯衣領口時不時被風吹動,白皙胸口前狀如紅豆的硃砂痣隨風若隱若現。
風大煙燃的快,男人眸光最終落在紅痣上,手指被煙火灼了一下,一截長煙灰轉瞬被吹落在地。
稍時幾人跳上吉普車揚長而去,虞卿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身後的中校走到她身後,也和她一起遠望沙土地上的揚塵。
“這些人都是戰爭機器,只要給錢就會像狗一樣為人賣命。”
他想起剛剛那幾個人的樣子,根本稱不上軍人。說話語氣裡帶著濃重嘲諷,連看著他們車尾揚起的塵煙都皺起眉。
虞卿不語。
她當然知道雇傭兵,隸屬於各個私人軍事公司,常年活躍在E國C國邊境,靠著戰爭生存。這些人在國際上名聲並不好,不僅是因為他們唯利是圖手段殘忍,更多的是因為有些安保公司為了多賺錢不惜屠殺平民。
但眼下她沒辦法對這些人做出什麼判定,畢竟他們能出現在這就必然是Y國雇來的。
她抬起上眼瞼朝著中校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大門口。
北極狼每一次大任務前都會狂歡享樂一番,這已經變成他們不成文的規定。誰都不會說出口,但每個人心裡都清楚,任何任務都有可能出現意外,人是血肉之軀,在鋼彈和刺刀面前太脆弱,很有可能回不來,所以每次享樂都當成最後一次那般躁動狂放。
墨城裡各國都不會攻打的地方是樂神街。脫了軍裝之後沒有士兵,也沒有反動武裝,只有正值壯年充滿慾望的男人們。隸屬於不同勢力,在戰場上拼個你死我活的人,也能和平的待在一間酒吧里看台上的脫衣舞娘跳舞。
男人獨自一人坐在遠離人群的角落,面前調製過的伏特加多了點淡黃,其性卻依然強烈。他抽著煙,黑瞳眯著看兄弟們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與妓女調情,薄唇始終沒有印上杯沿。
他們任何人都不會在出任務前喝酒,一個清醒的頭腦是保住性命的前提。
突然,他眸光一閃,往嘴裡送煙的手停在了半空。
......
十幾年前虞卿還不懂這樂神街的意思,每每父母帶著她路過這裡,面對剛認識幾個字的女兒的詢問,他們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當時她還不懂人事,看著大小店鋪門口搔首弄姿的暴露女人,只覺得她們有意思。
而現如今再站到這裡,她卻不覺得這地獄中的春景有什麼意思了。
脖子上掛著微單的美麗女人穿著保守的長衣長褲,臉上沒有過多修飾,卻讓這街上賣價最高的頭牌都黯然失色。
但她得體的衣著和外套背後的“Y”字圖樣,讓任何心懷不軌的人都只能壓制住蠢蠢欲動的心。
虞卿無視周圍人的眼神,照著記憶里的路線向樂神街深處走。
墨城所屬地區在EC兩國中間,曾經擁有豐富的歷史文化,街兩側的牆壁上還依稀能看見精美石雕與壁畫。只是隨著這些精神層的東西被炮火摧毀,所有的文化也都消磨殆盡。
街的拐角處躺著幾個瘦小的難民,看上去只有不到十歲。他們的年齡太小,上了戰場拿不動機槍,與人肉搏又沒有健碩身體。軍隊不是福利院,不會收留這種光吃不幹的人,所以他們只能躺在街角討要食物,偶爾碰到醉了酒的人還可能被暴打一頓。
她憐憫,卻沒有上前。
小時候父母對她說過,在街上碰到這種難民,再可憐也不要給他們食物或者錢。其一是因為一旦給了一個,就會有無數人過來討要,會讓自己陷入被圍堵的被動。其二是難民人數太多,其他沒有得到施捨的人會來搶奪食物,反而會害死他們。
她站在遠處拍下幾張照片,放大來看卻發現上面都是男孩子。他們有些人已經雙目失神,蒼蠅在幼小身體上肆無忌憚的停留,已然把他們當做死人。
她緊盯住屏幕,手指快速按鍵,反覆翻看照片。
沒有女孩。
一個都沒有。
虞卿美目微凝,一股酸澀感從心裡湧出來。
她轉身看向身後長而狹窄的街道。破敗,卻依然亮著五彩斑斕的燈,喧鬧與死氣被強行融在一起,讓人看了就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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